第九回 江湖奇男子
时分。
他们等了盏茶多时分,城门方开,金无望策马入城。
沈浪道:“如此凌晨,怎可骚扰人家?”
熊猫儿笑道:“我在洛阳城还有个朋友,他家的大门,终年都是开着的,无论什么人,无论何时去,都不会尝着闭门羹。”
沈浪微笑道:“此君倒颇有孟尝之风。”
熊猫儿拊掌大笑道:“此人复姓欧阳,单名喜,平生最最欢喜的,便是别人将他比做孟尝,他若听到你的话,当真要笑倒地上了。”
金无望冷冷道:“看来阁下的狐朋狗友,倒有不少。”
熊猫儿也不理他,抢过鞭子,打马而行,凌晨之时,长街寂寂,熊猫儿空街驰马,意气飞扬。
突闻一条横街之中,人声喧哗,花香飘散。
熊猫儿扬起丝鞭,指点着笑道:“这便是名闻天下的洛阳花市了,远白千里外赶来此地买花的人,却有不少,尤其洛阳之牡丹,更是冠绝天下。”
沈浪笑道:“我也久闻洛阳花市之名,今日既来此间,本也该买些鲜花才是,怎奈……纵有买花意,却无戴花人,还是留诸来日吧。”
两人相顾大笑,车厢里的朱七七却听得更是欲醉。
她此刻若能坐在沈浪身旁,让沈浪下车买花,亲手在她鬓边缀上一朵娇艳的牡丹,便是立刻叫她去死,她也心甘情愿了。
而此刻她明知穿过花市,便是囚禁方千里、铁化鹤等人的密窟,她腹中空有满腹机密,却说不出口来,那鬓边簪花的痴事,自更不过是遥远的梦境罢了。车行颠簸,她泪珠又不禁滚下面颊。
这时忽然有两辆白马香车,斜地驶来,驶入花市。
车厢外铜灯崭亮,车厢里燕语莺声,不时有簪花佩玉的丽人,自车帷间向外偷偷窥望,眼波横飞,巧笑迎人。
风卷车幔,朱七七不经意地自车后瞥了一眼,心头不觉又是一跳,这香车白马,赫然正是那日载运铁化鹤等人入城的魔车。
只听熊猫儿纵声笑道:“只望见绣车雕鞍佳人美,却不知香车系在谁家门?看来我也只得空将此情付流水了。”
沈浪笑道:“兄台如此轻薄,不嫌唐突佳人?”
熊猫儿道:“此花虽好,怎奈生在路边墙头,你若是肯轻千金买一笑,我就可攀折鲜花送君手,吾兄岂有意乎?”
沈浪拊掌道:“原来你还是识途老马。”
熊猫儿大笑道:“今日的江湖侠少年,本是昔日的章台走马客,你岂不知肯舍千金买一笑,方是江湖奇男子。”
两人又自相顾大笑,朱七七又不禁吃了一惊。
囚禁了许多英雄豪杰的神秘魔窟,难道竟会是王孙买笑的金粉楼台?
那些个身怀绝技的白云牧女,难道竟会是投怀送抱的路柳墙花?
这实是她再也难以相信的事。
马车终于到了那终年不闭的大门前,欧阳喜见了熊猫儿果然喜不自胜,当下摆开酒筵,为他洗尘。
熊猫儿匆匆为沈浪、金无望引见过了,便自顾饮啖。
欧阳喜笑道:“你这只猫儿,近日已越来越野,终年也难见你。今日里闯到我家来,除了贪嘴外,莫非还有什么别的事?”
熊猫儿笑骂道:“你只当我是来寻你这冒牌孟尝的么?嘿嘿,就凭你这点肥肉酸酒,还休想将我这只野猫引来。”
欧阳喜道:“你去寻别人,不被赶出才怪。”
熊猫儿放下杯筷,道:“说正经的,我今日实是为一要事,寻访王怜花而来,却不知他近日可在洛阳城中?”
欧阳喜笑道:“算你走运,他恰巧未离洛阳。”
语声微顿,突又笑道:“说起他来,倒有个笑话。”
熊猫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