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祸从天降
正是他生命的代价。
俞放鹤瞧着这金子,突然拾起了那封书信。
少年目光一闪,惊呼道:“你老人家要怎样?”
俞放鹤神色又复平静,缓缓道:“此人为我而死,我岂能无以报他,何况,要害我的这人手段如此毒辣,一计不成,想必还有二计,就说不定还要有无辜之人陪我牺牲,我活着既不免自责自疚,倒不如一死反而安心。”
那少年颤声道:“但……但你老人家难道不想知道究竟是谁要害你?你老人家一生与人无争,又有谁会……”
话未说完,突听“轰”的一声巨震,那几锭金子竟突然爆炸,震得矮几上的水池纸砚全都掉了下来。
俞放鹤身子看似站着不动,其实已跃退三丈后又再掠回,他平和的目光中已有怒色,握拳道:“好毒辣的人,竟在这金锭中也藏有火药,而且算准黑鸽兄将信送到之后再爆,他不但要害我,竟还要将送信人也杀死灭口……”
少年目光变色,恨声道:“这会是什么人?既有如此毒辣的一颗心,又有如此巧妙的一双手,此人不除,岂非……”
俞放鹤黯然一叹,截断了他的话,惨笑道:“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他如此处心积虑地要害我,想必是我曾经做错了什么事,他才会如此恨我。”
少年目中泪光闪动,颤声道:“但你老人家一生中又何尝做错了什么事?你老人家如此待人,却还有人要害你老人家,这江湖中莫非已无公道。”
俞放鹤缓缓道:“佩玉,莫要激动,也千万莫要说江湖中没有公道,一个人一生之中,总难免做错件事,我也难免,只是……只是我一时间想不起罢了。”
突听远处有人大喝道:“俞放鹤在哪里?……俞放鹤在哪里……”
这喝声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近,喝声中夹着的惊呼声、叱骂声、暴力撞门声、重物落地声,也随着一路传了过来,显见俞宅家人竟都拦不住这恶客。
少年俞佩玉动容道:“是什么人敢闯进来?”
俞放鹤柔声道:“有人来访,我本就不应阻拦,何况,客已进来,你又何苦再出去……”突然转头一笑,道:“各位请进吧。”
花园月门中,果然已闯入五条锦衣大汉,人人俱是满面杀机,来势凶恶,但瞧见这父子两人安详镇定的神色,却又都不禁怔了怔,当先一条虬髯紫面大汉,手提金背九环刀,厉声狂笑道:“俞放鹤,好恶贼,我总算找着你了。”
狂笑声中金环震动,疯狂般向俞放鹤一刀砍下,树叶都被刀风震得簌簌飘落,俞放鹤却凝立不动,竟似要等着挨这一刀!
少年俞佩玉头也未抬,手指轻轻一弹,只听“嗤”的一声,接着“当”的一响,虬髯大汉掌中金刀已落地。
他半边身子都已发麻,耳朵里嗡嗡直响,面上更早已变了颜色,眼睁睁瞧着这少年,既不敢进,又不敢退。
俞佩玉已缓缓走了过来,突听俞放鹤沉声道:“佩玉,不得伤人。”
俞佩玉果然不再前走一步,虬髯大汉浓眉顿展,仰天狂笑道:“不错,俞放鹤自命仁者,手下从不伤人,但你不伤我,我却要伤你,你若伤了我一根毫发,你就是沽名钓誉的恶贼。”
他居然能将不通之极的歪理说得振振有词,脸厚心黑,可算都已到家了,俞放鹤却不动容,反而微笑道:“如此说来,各位无论如何都是要取老朽性命的了?”
虬髯大汉狞笑道:“你说对了。”
突然往地上一滚,金刀便已抢入掌中,振刀大喝道:“兄弟们还不动手。”
喝声中九环刀、丧门剑、虎头钩、判官笔、练子枪,五件兵刃,已各自挟带风声,向老人击出。
就在这时,突听一人长笑道:“就凭你们也配伤得了俞老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