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生死一发
欢的人加以伤害。
这已是他惟一能做的事。
粗糙的树皮,摩擦着他的脸,他眼泪慢慢流下,因为他已无力去帮助他所喜欢的人。
他也不敢。
他走到这条路上来,本是要去见孙玉伯的,可是现在他却只能跪在这里流泪。
铁胆被捏在陆漫天手里,竟没有发出声音,因为他实在捏得太紧。
他指节已因用力而发白,手背上一根根青筋凸起。
桌上摆着盛满波斯葡萄酒的金樽,金樽前坐着看来已显得有些苍老的孙玉伯。
他本想开怀畅饮,高谈阔论。
但是他已没有这种心情,他心里沉重得像是吊着个铅锤。
曙色已将染白窗纸,屋子里没有别的人,甚至连平日寸步不离老伯左右的律香川都不在。
这表示他们谈的事不但严重,而且机密。
陆漫天忽然道:“你能证实韩棠和孙剑都是被十二飞鹏帮害死的?”
老伯点点头,“嘣”的一声,他手里拿着的酒杯突然碎裂。
陆漫天又道:“你没有找易潜龙?”
老伯道:“明后天他也许就能赶到,我叫他不必太急,因为……”
他神色看来更疲倦,望着碎裂的酒杯,缓缓接着道:“我必须先跟你谈谈。”
陆漫天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我明白,律香川的事我应该负责。”
老伯疲倦的脸上又露出一丝痛苦之色,道:“我一直将他当作自己的儿子,甚至比自己的儿子都信任,但现在我却不能不怀疑他,因为有些事除了他之外就好像没有别人能做到。”
若怀疑一个自己所最亲近信赖的人时,那实在是件非常痛苦的事!
陆漫天面上却全无表情,淡淡道:“我可以让你对他不再怀疑。”
他语气平淡轻松,所以很少有人能听得出这句话的意思。
老伯嘴角的肌肉却突然抽紧,他明白!
“只有死人永不被怀疑。”
过了很久,老伯才缓缓道:“他母亲是你嫡亲的妹妹。”
陆漫天道:“我只知道组织里绝不能有任何一个可疑的人存在,正如眼里容不下半粒沙子。”
老伯站起,慢慢地踱起方步。
他心里——有不能解决的烦恼痛苦,就会站起来踱方步。
陆漫天和他本是创业的战友,相处极久,当然知道他这种习惯,也知道他思考时不愿被人打扰,更不愿有人来影响他的决定和判断。
很久很久之后,老伯才停下脚步,问道:“你认为他有几分可疑?”
这句话虽问得轻描淡写,但是陆漫天却知道自己绝不能答错一个字。
答错一个字的代价,也许就是几十条人命!
陆漫天也考虑了很久,才缓缓道:“七勇士的大祭日,埋伏是由他安排的?”
老伯道:“是!”
陆漫天道:“所有的人都归他直接指挥?”
老伯道:“是。”
陆漫天道:“派去找韩棠的人呢?”
老伯道:“也由他指挥。”
陆漫天道:“首先和万鹏王谈判的也是他?”
老伯道:“是。”
陆漫天道:“这一战是否他造成的?”
老伯没有回答。
陆漫天也知道那句话问得并不高明,立刻又问道:“他若安排得好些,万鹏王是否就不会这么快发动攻势?”
老伯道:“不错,这一战虽已不可避免,但若由我们主动攻击,损失当然不会如此惨重。”
陆漫天突然不说话了。
老伯凝视着他道:“我在等着听你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