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手枪、枪手
退着走出去。
“我们放你走,你为什么还不放开我女儿?”
梅子夫人又在叫。
“六个小时之内,我一定放她回来。”黑豹冷冷道:“所以在这六个小时里,你们最好乖乖的什么事也不要做。”
“请等一等,”高登忽然道:“我还有句话要你听着。”
“我在听。”
“我先杀了她,还是可以杀你。”高登冷笑着:“我并不在乎多杀一个婊子的女儿。”
“我明白。”
黑豹已退出门,突然翻身,一眨眼就看不见他的人了。
大厅里突然变得坟墓般静寂。梅子夫人怔在那里,这贵妇现在看起来就像是条母狗。打手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已退到角落里的赌客们,都在后悔今天不该来的。
然后他们又听见高登冰冷的声音:“这里的人既然还没有死光,为什么不赌下去?我还没有赢够哩。”
田八爷家里也在赌,赌牌九。
推庄的人是金二爷,他已输了十万,嘴里衔着的雪茄烟灰虽已有一寸多长,却还是连一点都没有掉下来。
无论谁都知道,金二爷是个最沉得住气的人,尤其是在赌的时候,无论输赢有多大,他都绝不会动声色。
田八爷是大赢家,当然也很冷静。
张大帅就不同了。
他也陪着输了五万,已开始暴跳如雷,多种骂人的话已一齐出笼。
“我入他娘的皮活儿。”张大帅把手里的牌往桌上一拍:“又是他奶奶的炮十。”
除了“老八股”硕果仅存的这三位大亨外,还能在旁边陪着押一押的,就只有三个人。
一位心宽体胖,手上戴着一枚十克拉大钻戒的,是大通银行的董事长兼总经理,“活财神”朱百万。
一位面黄肌瘦但却长着个大鹰钩鼻子的老人,是前清的一位遗老,曾经做过江苏道台的范鄂公。他是湖北的才子,是晚清的名士,现在却是金二爷的清客和智囊。
这两人坐在一起,正是个最鲜明的对照。
还有位穿着极考究,风度极好的外国绅士,正是法国名律师梅礼斯。
他在中国近四十年,中国话说得甚至比有些中国人还好。
除了他们外,其余的人,只不过在旁边凑趣而已。
“他奶奶的熊,这一注老子总算押对了吧。”张大帅又把手里的两张牌往桌上一拍。
一张天牌,一张人牌。
天帛。
张大帅脸上发出了光,无论怎么说,天帛都不能算小牌了。
金二爷不慌不忙的也亮出了他的牌。
一张丁三,一张二六。
至尊宝猴王,统吃。
张大帅跳起来,“吧”的一拍桌子,几乎连桌子都翻了。
他什么话也不说,拉起旁边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就往内房走。
金二爷弹了弹烟灰,微笑着道:“老三还是老毛病不改,一输多了,就要弄个清倌人开采,冲冲喜。”
“二哥以前难道又是什么好人?”田八爷笑着道:“但自从有了春姑娘后,二哥倒改了不少,简直变成了个道学君子了。”
金二爷大笑。
站在他身后,那波斯猫一样的美丽女人,也红着脸笑了。
她笑起来的时候,玫瑰般的面颊上,一边露出一个深深的酒涡。
这时候大厅外走进一个穿着白制服的仆役来,在梅礼斯耳朵旁悄悄说了两句话。
这位名律师告过罪后,就跟着他走了出来。
等到再进来的时候,这位在法庭上一向以冷静著称的律师,竟像是变了另一个人。
他没有在赌桌旁停留,就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