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针锋
铺着的地毯,也是从波斯来的。
他现在是不是已真的满足?是不是真的很快乐?
他赤裸裸的坐着,让自己的脚心去磨擦地上华贵的地毯。
他忽然希望:这张地毯是一片柔软的草地,忽然希望:自己还是以前那个淳朴而又充满幻想的男孩子。
人心是多么不容易满足呢?
卧房的门是开着的,他已有很久没有听见波波的声音。
“她是不是已睡着了?”
在这种时候,她还能睡得着?
她以前的确是个很贪睡的小姑娘,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一倒下去,就立刻能呼呼大睡。
那时他和罗烈就总会笑她,是条小睡虫。
“小睡虫将来嫁了人后,若是还这么样贪睡,她丈夫一定会被她活活气死。”
那时波波就会红着脸,跳起来打他们。
“我这一辈子永远也不嫁人。”
往事就仿佛窗外的晨雾一样,那么缥缈,又那么真实。
黑豹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在刺痛,他忽然想起了罗烈,想起了波波刚才在兴奋时呼唤的声音。
“罗烈……罗烈……”
黑豹双手突然握紧,像是恨不得一下子就能捏碎所有的回忆。
就在这时候,门外已有人通报:“大通银行的朱董事长来了。”
黑豹没有动,也没有站起来迎接,只简短的吩咐:“叫他进来。”
朱大通夹着他那又厚又重的公事皮包,站在黑豹面前。
他显得有些不安。
面对着他的,是一个赤裸着的,年轻而强壮的男人嗣体。
这对他无疑是种威胁。
他忍不住俏俏的将腹部向后收缩,希望自己看起来能显得年轻强壮些。
黑豹突然笑了。
他微笑中带着种说不出的讥刺和轻蔑,他忽然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就像是一条猪。
你只要能让他吃得饱,睡得足,他就永远不会想冲出他的猎栏来。
但是猪也有猪的好处,猪不咬人。
“今天你起得早。”黑豹的声音虽不客气,却已很柔和。
“昨天晚上我根本就没有睡。”朱大通掏出块雪白的手帕,不停的擦着汗:“我通宵都在整理帐目。”
“什么帐目?”
“金老二他们三个人的存款帐目。”朱大通从公事皮包中拿出了一叠文件,双手送到黑豹面前:“现在我已将他们都转入到你的名下,只要你在这些文件上签个字就算过户了。”
黑豹目中露出满意的微笑:“为什么一定要我签字,你知道我是个粗人,一向懒得写字。”
“其实不签字也没关系。”朱大通陪着笑,尽力将自己的视线避过他身上突出的地方:“但他们存款的数目,还是要你看一看。”
“我不必看,我相信你,”黑豹的微笑更亲切:“我们本来就已经是老朋友。”
朱大通也笑了,这次是真的笑。
他知道自己的地位已可保住。
“只要我以后提款也像他们以前一样方便,我们的交情一定会更好。”黑豹淡淡的提醒他。
朱大通立刻保证:“只要你吩咐,无论多大的数目,十分钟之内我就可派人送到府上来。”
黑豹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喜欢听这种话,财富往往能使人有一种安全而温暖的感觉。
“现在我就要十五万,要现钞,你最好能在八点钟以前送来。”
七点四十分。
十五万现款已送到。
黑豹已冲了个冷水澡,穿起了衣裳,还是一套纯黑色的衣裳。
他希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