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虎山行
这不是笑话。”
唐玉道:“本来就不是。”
无忌道:“我还是想听一听你那个笑话。”
唐玉道:“好,我说。”
他想了想,才说出来。
“从前有个呆子,带着个打扮得标标致致的大姑娘,走到大街上,大姑娘忽然跌了一跤,跌了个四脚朝天。”
无忌道:“下面呢?”
唐玉道:“下面没有了。”
无忌道:“这就是你的笑话?”
唐玉道:“是的。”
无忌道:“这个笑话不好笑。”
唐玉道:“如果你真见一个打扮得标标致致的大姑娘,扭扭捏捏的跟一个呆子走在大街上,呆子没有跌跤,大姑娘却跌了一跤,你会不会觉得好笑?”
无忌道:“如果我真的看见了,我也会觉得好笑。”
唐玉道:“我的笑话都是这样子的,听起来虽然没什么好笑,可是如果真的有人把这个笑话做出来,那就很好笑了。”
他已经开始笑,笑得很愉快:“那时候你的肚子说不定也会被笑出一个洞来的,也许只不过是很小的一个洞。”
无忌道:“不管是大洞,还是小洞,总是个洞。”
唐玉道:“完全正确。”
夜。
今天下午在路上,和赵无忌那段有关“一个笑话”的谈话,直到现在还是令唐玉觉得很愉快。
猫捉住老鼠后,定不会马上吞下去的。
唐玉有很多地方都很像一只猫,赵无忌现在已经像是只老鼠一样落入他的掌握,他也不妨把这只老鼠先捉弄个够,然后才吞下去。
这才是他最大的乐趣。
这是家很不错的客栈,每间客房的门窗都严密合缝,窗纸上也绝没有破洞。
隔壁那间房里的赵无忌,已经很久没有声音了,仿佛已睡着。
唐玉坐下来,从头上拔下根金钗,再从贴身的小衣袋里拿出个绣花荷包。
现在他还是穿着红裙,扮做女装,这两样东西正是每个大姑娘身上都会经常带着的,谁也看不出一点值得怀疑的地方。
但是每天晚上,到了夜深人静时,他都要把这两样东西拿出来仔细检查一遍,甚至比守财奴算账时还要谨慎小心。
每次他都要先关好门窗,用温水洗手,再用一块干净的白布把手擦干。
然后他才会坐在灯下,拔起这根金钗,用两根长而灵巧的手指,捏住钗头,轻轻一转。原来金钗是空心的,里面装满了金粉一样的细砂,正是唐家名震天下的断魂砂,细小如粉末,分量却特别重。
暗器的体积越小,越不易躲避,分量越重,越打得远。
他用的无疑是唐门暗器中的极品。
钗头也是空的,里面装的是一种无色透明的油蜡,见风就干。
他只要把钗头捏碎,这种油蜡就会流到他手上,保护他的手。
他从来不喜欢像他的兄弟们那样,把暗器装在那种像活招牌一样的革囊里,耀武扬威的挂在身上,就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唐家的子弟。
他也不喜欢用那种又厚又笨的鹿皮手套,他认为戴着手套发暗器,就好像戴着手套摸女人一样,非但有欠灵敏,而且无趣已极。这种事他是绝不肯做的。
荷包里装着一团线一包针,两个“吉祥如意”金锞子和一块透明发亮的石头。
线是用暹罗乌金炼成的,极细,极韧,不但随时都可以扼断一个人的脖子,而且可以吊得起一个人,如果他万一被困在危崖上,就可以用这团线吊下去,这根线绝不会断。透明的石头,是一种叫做“金刚石”的名贵宝石,据说比最纯的汉玉都珍贵,连最不贪心的人都可以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