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赌人不赌命
元宝一下子就把田鸡仔的全部财产全都押了下去,然后抬起头来看着庄家。
他希望庄家也在看着他,多少对他表示一点佩服的意思,佩服他的豪气和阔气。
庄家惟一想表示出来的意思就是一巴掌就把这个小叫化打出去,把刚才押天门连输了两手的那些再请回去。
可惜他不敢。
谁也不敢对鸡哥的朋友如此无礼。
庄家只有掷骰子,掷出来的是三点,天门先走,庄家拿第三手。
第三手牌赫然是对梅花豹子,如果不是这个小叫化来搅局,庄家这把牌最少可以赢天门上千两银子,天门的牌是付烂污二。
元宝输了,输得精光。
台面上只剩下天门还没有下注,大家都在等,庄家也在等,带着种哭也哭不出,笑也笑不出的表情等着他把赌注押下去。
他惟一能押的就是自己。
田鸡仔忽然问他:
“你为什么不把你自己押下去?难道你忘了你是个元宝?”
庄家傻了。
鸡哥既然这么说,如果这小叫化真的往赌桌上一躺,硬说自己是个元宝,那怎么办?
想不到这次元宝居然摇了摇头,说:
“我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
“因为我这个元宝太值钱了,我怕他们赔不起。”
庄家松了口气,大家都松了口气,田鸡仔却偏偏还要问他:
“这一把你押什么?”
“我想押一点金子。”
“金子?”这小叫化全身上下连一点金渣子都没有,连田鸡仔都不住问:“金子在哪里?”
“就在附近,到处都有。”元宝很正经的说:“只要我去拿,随时都可以拿得到。”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拿?”
“现在就去。”元宝大步往外走:“你们等一等,我马上就回来。”
谁肯等他?
谁相信他是真的拿金子去了?谁相信他真的能把金子拿回来?
庄家满带笑:“现在天门反正是空着的,哪位先来赌几把?”
吴涛忽然站过来。“我。”他说:“我来,你走。”
庄家笑不出了:“为什么要我走?”
吴涛淡淡的说:“因为我要赌的你赔不起,也输不起。”
庄家怔住,忽然听见身后又有个人说:“你走,我来。”
他一回头,就看见张死人般苍白透明的脸,就好像那种已经在冰窖里冻过三个月的死人一样。
谁愿惹这种人?
庄家走了,上下两门的人也走了,却又舍不得走的太远。
大家都看得出这两个人一定会赌得很精彩。
田鸡仔当然更不会走,因为只有他知道,这两个人不但一定会赌得很精彩,而且精彩得要命。
惟一遗憾的是,他还不知道是谁能要谁的命。
一百九十六盏宫灯的灯光在这一瞬间好像全都照到了两个人的脸上。
这两个人的脸居然还是很像死人。
吴涛坐天门,萧峻推庄。
“你来了,我也来了。”萧峻说:“你要赌,我陪你。”
“很好。”
“我赔不赔得起?”
“你赔得起。”吴涛说:“我要赌的,只有你赔得起。”
“你要赌什么?赌命?”
“赌命?你有几条命?”
“一条。”萧峻说:“一条已足够。”
“不够。”
“为什么不够?不管你以前有过几条命,现在岂非也只剩下一条。”
“就因为我们都只有一条命,所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