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又见杨铮
他没有用应无物教的剑法来对付杨铮,他用的是那柄短短的薄刀。温柔和杨铮的离别钩一样,是从同一个人的手里铸造出来的,而且同样是困为一柄剑铸造的错误才会有这柄钩和这柄刀。狄青麟使用这把刀的技巧,已经进入了化境,进入了随心所欲的刀法巅峰。他操纵这把刀就好像别人操纵自己的思想一样,要它到那里去,它就到刀”里去,要它刺入一个人的心脏,它也绝不会有半分偏差。
刀光一闪,刀锋刺入了杨铮时上的“曲池”穴,固为狄青麟本来就是要“温柔”刺在这个地方的。
他不想要杨铮死得太快,他也知道一个人的“曲池”穴被刺时,半边身子就会立刻麻木,就完全没有抵抗还击的能力。
他的思想绝对正确,可惜他没有想到杨铮居然不闪,反而用力顶了上去。
于是他的刀锋刺入曲池,再刺人骨髓内,等到他想拔出刀时,杨铮离别钩的寒光忽然到了狄青腆的咽喉处。
——骄者必败,这句话无论任何人都应该永远记在心里。
“骄者必败。”狄青麟淡淡他说:“我已用二十年的时间来回味这句话。”
月光照射着密林内的那条崎岖不平的小路,也同样照射在杨铮脸上。
他的脸上忽然有了一种很怪的表情。
狄青麟虽然懒懒散散地站在那里,却仿佛给他千万层的压力。
如果杨铮的身后现在有人,一定会发现他背上的衣衫都已湿透了。
狄青麟的刀虽已!次起,甚至连人都还没有走出来,杨铮却已隐隐觉出他刀气的逼人。
——狄青麟整个人都像是已被磨炼成一把刀子,全身都散发出逼人的杀气。
杨铮想不到十几年后的狄青麟,竞能在无形之间,变得如此锋利可怕。
夜凤吹过,将狄青瞬的衣衫吹得猎猎飞舞,他的脚步始终未动,但杨铮却觉得他全身仿佛都在动。
只因狄青麟已将全身的精神气力,都化为一股刀气,别人只能觉出他刀气的逼人,已忘了他自身的存在。
他的人已和刀气溶而为一,充沛在天地问,所以他未动的时候,也似在动,在动的时候,却似未动。
四
夜凤虽然很强劲,但整个天地间都似已凝结。
杨铮只觉汗珠一滴滴沁了出来,天地万物却像是已静止不动了,就连时间都似已停顿。
他只觉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扼住他的脖子。
他已透不过气来。
谁也无法想像杨铮此刻的感觉有多么难受,但是,就在这时,杨铮突然喘了口气,他惊讶地望向狄青麟。
就在这生死一发间时,那逼人的刀气忽然消失了。
狄青麟明明已可以将杨铮置于死地,他为什么会放弃这个机会?
杨铮茫然地望着狄青麟。
“我记得十月初七,是你和吕素文定情之日。”狄青麟说:“也是吕素文第一次到达间小木屋。”
杨铮的心仿佛被千百把针刺入。
“今天是九月二十六,再过几天,就是你和吕素文定情的甘周年之日。”狄青麟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你想不想见她?”
和思已是令人黯然消魂。
不敢柏思又是种什么滋味?
那是纵然有情也只有将它埋在骨里、藏在骨里。
如果“相思”是一把割心的刀,那“不敢相思”就是一把刮骨钢刀了。
它从你骨髓深处里,一刀一刀地刮着,纵然你拿酒来麻醉,那也只有更增加痛苦而已。
杨铮本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无论对什么事都看得开,无论相聚也好,抑是离别也好,他一向都很看得开。
因为人生本已如此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