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暗斗心机师娘受制登楼惜别玉女伤神
走,哪来树林?又为何今日方到迪化?……高老师又想起:除罗虎退去的西北方外,其余三方都曾派兵寻找,为何不见踪影,亦不见蹄痕?…高老师陷入沉思。
黄大人听完玉娇龙诉说之后,在厅上来回踱了几步,面上渐渐浮起怒容,厉然说道:“贤甥女既已平安归来,投鼠已无所忌。马贼如此猖狂,竟敢拦劫官眷,实属罪大恶极,若不剪除,必生大患。我即传令各城都统,迅速出剿,限期荡平,除恶务尽。”他又回头对高云鹤说:“敢烦先生拟一榜文,悬出重赏:”有能生擒贼首罗小虎者,赏银二千两,良马十匹,羊五百头;斩首来献者,从半赏给。‘“高云鹤忙离座躬身答道:”谨遵台命。“黄大人又说:”榜文上应将罗贼状貌写得详实清楚。只是对于此点,备营谍报大都相左,先生这番在阵上曾亲自接战,不知可曾看得清楚?“
高云鹤答道:“阵上驰骋甚急,相距又远,实未看清,只隐约见他相貌奇丑,似是个五短身材。”
玉娇龙听他这般描绘,不觉暗里想笑,心想:“原来你也会说谎!”
黄大人说:“都说他身材奇伟,然何竞是五短?”
玉娇龙若不在意地接话说:“舅父,我在车内看清来,确是显得矮短。暴眼,狮鼻,帚眉,须如卷毛,比钟馗更为狞丑。”
高老师惊异地向她投去一瞥。玉娇龙亦同时送来似笑非笑的一瞬。高老师心里不住自问:“她这是从何说起?她这又是为着何来?”他本来就满心疑云,现在是疑云布得更厚了。
玉夫人又细细问起达美留宿和送马之事,连连称赞不绝。
黄大人说:“一个村女能有这等礼义,实属难得!明日派人将马牵去送还与她,再送去一百两纹银作为答谢也就是了。”
玉娇龙忙说:“达美不是爱财的女子,我亦未向她讲出我的真实身份。依甥女之见,还是不送银子的好。送她几匹京缎,给小花马换配一副好马鞍,她心里一定很高兴。”
黄大人略一沉吟,说:“好。就依你的意思办。”
接着又闲谈几句,便散入后堂去了。
玉娇龙的卧室在后院正厅右侧,与玉母隔厅相对。后院不大,倒也精雅。院前有水池,雕栏上追置盆花,拂袖生风,清香馥馥。玉娇龙随着香姑来到卧室,她向室内打量一番,见紫檀木镂花做成的牙床上,挂着淡粉红色的细罗纹蚊帐,床上叠摆着大红、品兰蜀锦薄被两床,粉黄色的湘绣缎枕,配上雪白的杭州挑花床单,在一对银灯的照映下,显出一种雍容中露淡雅、淡雅中见雍容的气派。玉娇龙站在房中,好似从梦幻中来到一个她既熟悉却又陌生的世界。她回想起达美那空荡而简陋的小屋,当时感到是那般温暖闲静,此时此刻再来回想,却多是寒伧的感觉,草原上布达旺老爹的帐篷,当时感到是那般神秘和真切,而今却感到是飘渺和遥远,她从这间小房中,似乎看到母亲常常夸耀的京都繁华,而这才是她命中注定应该享有的。
玉娇龙正陷入沉思,香姑见房内已无别人,这才挨近她的身边,轻轻对她说:“小姐,这些天真把人急死了!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玉娇龙凝凝神,望着香姑:“你以为我会落入马贼的手吗?”
香姑忙幅头说:“不,不,我没有这样想,这是决不会的。”
玉娇龙见她说得这样认真,更加惹起自己的好奇心来,又略带打趣地问:“你怎能断定不会?”
香姑坦然而稚气他说:“他们不是为着你来,也不会加害于你的。”
玉娇龙故作正色地追问道:“你怎的知道得这么清楚?”
香姑有些慌乱了,嗫嗫他说:“有个不懂规矩的马贼,把我错当成小姐拉下车,另一个马贼赶来喝斥他说:”不得犯眷,这是咱们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