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前愆力赎射臂阻恶 一怒难犯折柳惩顽
“
高师娘眼里突然闪着绿光,阴森森地说:“眼下只有一条路,把蔡九的女儿一起除掉!”
玉娇龙打了个寒战,一下站起身来;用于指着她说:“你,你未免太狠毒了!”
高师娘斩钉般地说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我不能作她菜板上的肉。
眼下,趱上了臊的就只剩这条小母狗了!宰了她,就断了线,万事也就大吉了。这事无须你出马,对付她,我还行。我只是先给你说一声。明人不做暗事,这也是我们的规矩。“玉娇龙感到全身一阵发冷,站在她面前的这个高师娘,已经不只是使她鄙夷,使她厌恶,使她愤怒,而是使她感到震撼心灵的恐怖了。她已经不是一只饿馋刁恶在草原上跟踪单身旅客的狼,也不是残忍阴猛潜伏在草丛中守候过路人的豹,而是一条的蜒吐舌正从幽谷里爬出来的毒蟒。玉娇龙极力镇静住自己的心悸,用一种已经变得暗哑的声音说:”我不能容许你这样做。这是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也决不会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不然,我早就也这样做了。你听好,我不准你伤蔡幺妹一根毫毛。再则你也想一想,蔡幺妹明知你背后还有个决非她所能斗得过的人,可她竟仍留在玉府旁的客栈里,难道她无准备!你要好好三思!“高师娘没再说什么,铁青着脸下楼去了。
玉娇龙掩好门,心有余悸地掌着灯,亲自检查了下门窗插闩,然后坐到桌边,托腮出神。蔡幺妹的一颦一笑,她在西疆荒村上卖技时那矫健的身姿,进至府里献技时那张略带风尘而又纯良天真的笑脸,都是那样惹起自己的遐想与怜爱。误杀她父亲,这已经使自己遗恨终身,呕心沥血也都无法弥救的了。一错不能再错,这次若再让高师娘毒计得手,自己的罪孽就更深重了。自己虽已对高师娘提出了警告,但她是否畏惕?玉娇龙愈想愈觉可虑,愈想愈觉心惊。于是她忙起身来到书桌面前,提起笔,匆匆在一张白纸条上写了四句:“人妖易混,径渭难分。危机夜伏,尔应留心。”
玉娇龙轻轻开门出房,来到走廊上一看,只见天上阴云密布,园里一片漆黑,预示着明天将有一场大雪。玉府里万籁俱寂,只远远正院玉母窗前还露着灯光。玉娇龙迟疑片该,一咬唇,返身闪入房里,取出早在西疆骑马时穿的一套紧身扎袖枣红色衣裤,换装束扎停当,也不带剑,只将罗小虎赠给她的那张小弓插在腰间,另配三支鹅羽小箭,吹熄灯,闩好房门,轻轻推开窗子,闪跳出去,又将窗子掩好,然后下楼来到高师娘房门外面侧耳一听,房里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有。她又转到窗前凝神听了一会,还是那样静得出奇。她不由心里一动,用手轻轻推了推窗门,发现窗门却是虚掩着的。这一下,玉娇龙心里明白了,她只感到一颗心有如被攫住似的,顿时间,她已置一切顾忌于脑后,一步跳下台阶,风一般地向园角墙头奔去。
不消片刻功夫,玉娇龙便已来到“四海春”客栈后三院东屋房上。她伏身瓦上,头倚屋脊,注意着对屋蔡幺妹房里的动静。就在这一瞬之间,她见到一个黑影从行院进到三院院坝来了。那黑影在院坝里东探西听,正在犹豫迟疑。玉娇龙已经辨认出那黑影正是高师娘。她迟疑是因她并未摸清蔡幺妹所住房间,不然,自己就又会因来迟一步而遗恨一生了。玉娇龙正暗暗庆幸,只见高师娘似已从东房屋里那微微的鼾声中辨察出是刘泰保的住处,因而便转身直向西屋蔡幺妹窗前窜去,玉娇龙屏息凝神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当她小心翼翼地用刀拨开门闩,又轻轻地推开了房门,正要闪身进屋时,玉娇龙早已取弓在手,扣弦一箭,正好射中高师娘的右膀。高师娘痛得不禁“哎哟”一声,刀也同时掉在地上,高师娘忙用左手护着右膀,一步纵到坝心,随即窜到墙边,跳到隔院去了。就在高师娘失声呼叫之后,只几眨眼之间,蔡幺妹已掉刀跳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