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巾帼双奇情怀隐隐 江湖一恶天网恢恢
好奇心,欣然应允。于是,二人携手出厅,来到俞秀莲房里。玉娇龙举目一看,见房里陈设十分简单,除一床、一桌、一柜和两把座椅外,就没有别的家具了。床上一枕一被,套面都是蓝布印花,床垫帐帘,全是素色,毫不沾丝带绣,显得十分孤寒萧索。玉娇龙见此光景,联想起俞秀莲的身世,心里不免感到一阵凄楚。
俞秀莲似已察觉出她的心情,便说:“玉小姐请勿见怪,我从小就习惯这种俭朴的生活。五嫂叫人拿过许多器物来,我都婉谢了。我喜欢这样,更像我巨鹿老家的风味。”
玉娇龙一时没答话,她对俞秀莲充满了尊敬和悲悯,同时也隐隐有种自愧的感觉。
她默默地抬头向四壁环顾,猛然间,悬挂在床头墙壁上的一副马鞍和两口插在一只绿鲨鱼皮刀鞘里的铜柄双刀,耀然映入她的眼里。这两件东西与这间房里的陈设是那样的不协调,但却顿给这间简陋寒伧的小室平添了一种威武悲壮的气氛。玉娇龙仰望着这两件曾伴随着俞秀莲涉险履危、出生入死的旧物,心里不由又感到一阵肃然。她回头对俞秀莲道:“俞姑娘,你这一生真是浸透了血和泪。”她声音里充满着同情和崇敬,又是那般的亲切和真诚。
俞秀莲嘴边挂着丝儿苦笑,也同样亲切、真诚地问道:“玉小姐,你的一生呢?”
玉娇龙敛了笑容:“我虽生长侯门,不愁衣食,可将来如何,也难预料,一切只由命了。”
俞秀莲:“我过去也是一切都怨命由命,十年后始悟出一切都是由人这个道理来。
我已一误,希望你就不要再误了。“玉娇龙心里一动,默然了。
俞秀莲挪过身来,靠近玉娇龙身旁,向她倾诉道:“玉小姐,我请你到我房里来,是想对你谈点真心话。我在你这个年纪时,父亲便被仇家杀害了,我变得孤苦无依,怀着满腔悲愤,为父亲报了仇,后来又遇上一些不顺心的事,弄得走投无路,心灰意冷,只好怨命由命了。多感德五哥德五嫂收留了我,我决心从此隐埋深闺,清静度日,不再过问江湖之事。不想又遇到一个比我还要苦难的燕姑,若论她的遭遇却比我还悲惨万分。
难道叫她也忍气吞声,各自由命!不久前又认识了个姓蔡的姑娘,是为了追捕一名心残性险的凶犯,随父漂泊万里,不料反为所算,一夜就成了孤女,弄得沦落京城,日夜悲泣。最叫人义愤的是,那只豺狼杀了她父亲尚不肯罢手,还要斩尽杀绝,难道也叫她由命不成?!这些不平事折腾着我,竟使得我那已经变得灰冷的心又如火焰般燃烧起来。
我想,若让那样的恶人逍遥法外,还不知要坑害少好人。“玉娇龙端坐床沿,凝神静听,表面虽未露声色,暗里却如坐针毡。她心里明白,俞秀莲对最近以来所发生的事情,已经是知道的了,她刚才说的这知,既含有规劝,也带有提醒,还夹有暗示:她要挺身出来代蔡幺妹仗义了。玉娇龙避开话题,突然问道:”俞姑娘,听说你曾经过许多恶战,不知你携手误伤过无辜没有?“
俞秀莲远坦诚地说:“当年年轻气盛,心头蓄着一股怨愤,激于父仇,确也曾伤过一些罪不至死的江湖人。自己事后也很悔疚。”
接着,她又有意无意地补了一句:“人谁无过失,只要能悔改就好。”
接着,俞秀莲又谈了一些江湖上的善恶道义,话题又转到燕姑的身世上来。俞秀莲告诉她,在德秀峰夫妇的授意下,由俞秀莲作媒,已为燕姑和幼铭订下了婚约。玉娇龙听到这一消息后,心里不由泛起一阵阵喜悦,感到无比的欣慰。她随即从腕上退下镂花玉环,放到俞秀莲的怀里,说:“这只玉环是我母亲赐给我的,留给燕姑将来添箱,也算我一点心意。”
俞秀莲代燕姑收下玉环,陪着玉娇龙回到内厅,鸾英谈兴已尽,便一道告辞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