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半夜推窗雪中送炭 同僚怀恨浪里兴风
你就怨我好了。”
香姑听玉娇龙这么一说,心也软了下来。只是她还弄不明白,小姐为何能忍下这等欺侮?又何以能甘心于这样的折磨?她更为不解的是:玉鲁两家被弄成这般境地,明明是错在玉大人、鲁翰林和鲁老夫人,小姐偏要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拉,真不知她究竟错在何处?难道当儿女的也象奴婢一样,挨了板子还要叩头谢打不成。香姑默默转了转念头,又说道:“小姐也不要为我不安,我陪你来,就是来陪你受罪的。但我却没想到还要来陪你受这么多窝囊气!我一心一意跟随你,就是为的不受气。想起几个月前跟随春你闯州过县的那些日子,你怕过谁来?你受过谁的气?才几个月,你就变成另外一个人了,真叫我伤心。而今落在这生不生死不死的境地,明明错不在你,你却总把错往自己身上拉,我就是不懂,就是怨你!”香姑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近情近理。
一字一句都如石投井底,在玉娇龙的心中激起阵阵浪波。
玉娇龙微微叹息一声,移过身来,拉住香姑的手凄然说道:“香姑,你不知道,这是天谴难违,我只有逆来顺受。一切忧患都是由我而来,高老师的不辞而去,蔡九之死,高师娘的……失踪,老夫人的病逝……以至鲁翰林的夭折……我都难辞其咎,我不是怕谁,而是在顺天由命。但愿菩萨保佑,把灾难降我一身,不再累及父兄,愿已足矣。”
香姑真没想到小姐会说出这番话来,她感到惊异不已。房里虽已因天晚而暗得看不清面目,可她仍睁大了眼望着她。她心想:“小姐怎的变成了这等心性?”她对小姐所说的这番话,仍是听得似懂非懂,特别是高老师的出走和蔡爷之死,关她何事?
她谈起他们为何显得那样伤心?香姑简直如坠五里雾中。她不以为然地说道:“若是别的女人落到这般境地,也只有由命了。可你不是平常之辈,你有那么好的本领,可以象男儿汉大丈夫那样闯南走北,谁也奈你不何。人们常说‘退后一步自然宽’,你已无路可退,你是‘进前一步自然宽’,你只须横下心来,跨出一步,就万事大吉了,何苦再受这样的罪!”
玉娇龙:“苦难总会有个尽头,熬熬再说。”
香姑:“这饱不饱、饥不饥的日子怎熬啊!连我都快支撑不住了,你还能熬?亏了身子,一切便都完了。我正是为这样,才想溜出府去买点食物回来,不料竟受到这番辱!”
玉娇龙犹豫片刻:“我欲出府,有如房中信步一般。今晚我就去到大街,为你买些可口的食物回来就是。”
香姑感激而又委屈地说:“我想溜出府去,还不是为着你来,又不是为了自己嘴馋。”
玉娇龙:“我去也只是为你,我是不能和你共享的。”
香姑不解地:“这是为何?玉娇龙:”我应顺命守礼,我要无愧于心。“香姑:”既然小姐你都不用,也就不必去了。我倒不管你那什么顺呀守的,只愿和你同甘共苦。“
二人不再说话了,只紧紧相偎着,苦度这漫漫的长夜。
日复一日,天气已渐渐冷起来了。玉娇龙益更显得清瘦了些,香姑也失去了脸上的红润,主婢二人已成为相依为命的伴侣。一贯喜爱跑来跑去的香姑,现在已变得沉静起来,整天无精打采,闷坐房中;玉娇龙仍是那样从容庄肃,毫无颓唐自弃之色。
她仍每天清晨起床后,便到母亲灵位前诵经,诵得那样专注、虔诚。
一天傍晚,鲁府仆妇送来的竟是一碟冰凉的苜蓿和两碗馊饭。玉娇龙连箸都未动,独自诵经去了,香姑勉强吃下半碗,终因难以下咽停下箸来。一会儿,仆妇来收碗筷,见到这般情景,也不禁摇头叹息起来。她小声自语般地说道:“真造孽,这日子教人怎过啊!”那仆妇临走时还低低对玉娇龙说了句:“等过些时候玉大人会来接你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