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狡妇弄奸乘危换子 银瓶留恨喋血追踪
几千年来倡言的至善至理。突然间,她想到自己已经怀了六月的身孕,心中顿然浮起一个念头:自己未能从父,又难于从夫,但愿老天见怜,赐给一子,今后自己就唯一只有从子而终了。
蓦然里,她更加急于去到西疆,找个偏僻所在,静候儿子平安坠地,将他抚养成人,除了让他饱读诗书,八德俱备外,还将自己的九华拳剑授他,使他能像汉朝的班定远那样,立功异域,报效朝廷,得以封侯万里,名标青史,自己也算备了一从,也可终身有托了。
高先生见玉娇龙陷入沉思,默然不语,料她定有难以告人的隐衷;又知她行事诡秘和那令人难测的心性,也不欲再和她多谈论这些对她来说可能是逆耳的忠言。忙把话题转开,突然问道:“你那高师娘近来无恙否?”
玉娇龙歉疚不安地说道:“高师娘早已不在人世了。”
高先生不无惊讶地问道:“是怎样死的?”
玉娇龙:“她旧案发了,陕西蒲城捕快蔡九追捕到京,因碍于家父声威,迟迟未便动手。后来,蔡九竟为此赔了性命。高师娘又谋刺蔡九女儿,意图断线灭口,不料激起了俞秀莲的不平,来寻高师娘理论,二人交起手来,高师娘终因不敌,死在俞秀莲手里。”
高先生听罢,虽未显出过分悲痛意外,却也变得神色黯然,呆立房中,凝望窗外,久久无语。房里突然陷入一片难耐的沉寂。过了一会,玉娇龙才又嗫嚅地说道:“那俞秀莲刀法精奇,身手矫捷,我也奈她不得。”
高先生长叹一声,说道:“她虽未能保得善终,倒也死得干净,天理昭昭,也算造化她了。”
二人又叙谈一会,玉娇龙几次想从高先生口里打探一些有关不久前官兵到此搜沟的情况,以及罗小虎的下落,终因话不沾边,无由启齿,高先生见夜已深沉,嘱咐玉娇龙好好安息,便自出房去了。
玉娇龙送走高先生后,刚俯身整理床铺,忽觉肚里一阵微微震动。她忙用双手捧着小腹,心里不由感到一种莫名的惊喜。
她虽从未听人讲过这种情景,却竟临症心灵,懂得这是胎动。几月来,她几乎每日都在跋涉奔驰,疲于奔命,从两月多前在汉水思酸摘食梅子时起,她虽然知道了自己已经怀孕,可总还是迷迷惚惚,并无确兆,今夜胎动,她才清楚地感到了胎儿确在肚里,并已长大成形,手脚均能动了,猛然间,玉娇龙想到自己快做母亲了,不禁红晕满脸,感到一阵狂喜。她背对灯光,轻抚着自己那已经隐隐凸起的肚子,暗暗在心里说道:“这是小虎的骨血,是我身上的肉,是我将来唯一可以依从的儿子啊!”不知不觉间,她眼里竟包满了泪水。本已感到十分疲惫的玉娇龙,这时却睡意全消,忙从行囊里取出针线,缝了一条布带,将小腹兜裹起来,以便她在纵马奔驰时,不致颠震着腹里的胎儿。
玉娇龙宜拾掇至半夜以后,方才和衣睡去。
次日晨起,玉娇龙吃过早饭,正要去拜辞高先生,道童早已给她备好了大黑马,来对她说道:“我师父一早便下岗到前村给人看病去了,要我送女施主出沟上路。”
玉娇龙十分意外,不知高先生真是有事去了,还是有意避她,她一阵怅然之后,又微微感到有些伤心起来,她默默理好行囊,出了庙门,回望殿上,不禁勾起一种依依之情。她问道童道:“你师父可还说过什么来?”
道童说道:“师父吩咐我转告女施主四句话:”心宜空,耳宜聪,眼宜冷,口宜封。‘师父还要我告诉女施主说:就把来此投宿的事当成一梦罢了。“玉娇龙已经心领神会。明白高先生那前四句是教她谨慎行事,为她的安危着想;后一句则是他怕受牵连,为他自己的保身而发。她怀感之余又不禁在唇边隐隐露出一丝冷笑。玉娇龙牵马跟随着道童进了壁沟。这时天色虽已大亮,沟里却仍然昏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