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舟中争棋
这个同门师妹实有一种自己都不甚了然的情愫,一时被弄得满面通红,偏偏小弦还装模作样地凑近身来闻一闻:“哎呀,好臭。”忍不住抬手给了小弦一个爆栗,小弦捂头大叫:“容姐姐快来救命……”
等花想容闻声赶来时,犹见小弦与段成二人笑得满地打滚,舱中到处都是散乱的棋子。
第二日午间,小弦与水柔清摆开战局。说好一局定胜负,猜枚后小弦执红先行。
象棋中执先优势极大,水柔清起手时尚是小心翼翼,惟恐段成给小弦教了什么欺着。走了几步,见小弦中规中距、见招应招完全一付生手的样子,执先的优势荡然无存,不免轻敌起来,只道必会赢得这一局,口中说笑不停,小鬼长小鬼短的一路叫来,连段成也不免被她讥为误人子弟……
却不知这正是段成与小弦故意如此。要知小弦虽是棋力大涨,但毕竟水柔清比他多学了数年的棋,认真对奕起来胜负实是未知之数。小弦开局时采用稳守的策略以惑水柔清,却将子力遍布全局,摆出久战的架势;水柔清得势不饶人,更是招招进攻,出手如风,眼见小弦每每被迫得险像环生,却总能于劣势下履险若夷……
有时小弦故意显弱势兑子求和,水柔清一心要赢这一局,如何肯与他兑子。却不料一来二去,再走了数步,几处要点都被小弦借水柔清不愿兑子退让之际所占,形势已渐渐扳平。
水柔清终于愣住了!
她本以为三下五除二就可能解决这个“小鬼头”,却不料棋至中局,自己倒是大大的不妙起来。起先花想容叫众人吃饭她还颇骄傲地宣布这一局不下完谁也不能走开,现在大是后悔,只可恶花想容不懂象棋,看了一会便走开了,不然拉她胡搅蛮缠一阵或可逃得这一劫……
水柔清本想以开局轻敌为由要求重下,一抬头却接触到小弦那双明亮地似是洞彻一切的眼光,底气登时虚了,咬牙继续走下去却是回天无力,只好越走越慢,心中只恨不得须闲号突然撞上什么暗礁翻个底朝天好搅了这一局。
段成轻咳一声,揉揉眼睛。这一盘棋从午间下到黄昏,眼见水柔清败局已定,却偏偏耗着时间不肯认输。二个对局者尚不觉得什么,他这个旁观者却是看得乏味至极,却不敢开口说话,深恐水柔清又来一句“观棋不语真君子”。加上这几天没日没夜地与小弦下棋,终忍不住打个哈欠。
“要是困了就去睡觉呀。”水柔清明知自己快输了,口中却是振振有词:“看这样子,怕是要下到天明了……”
段成忍不住咕噜一句:“那你还不快点走?”
“啊!”水柔清装模作样地恍然大悟,口头上倒是丝毫不肯服软:“原来该我走呀,你怎么不提醒我?”
段成给她气得满嘴发苦,还不敢发作:“是我错了,忘了提醒你,现在你走吧。”
水柔清百般不情愿地将车慢慢挪了一步,小弦却是出手若电,立即应了一步,于是水柔清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大长考,口中犹对段成道:“别吵,我要好好算算下一手如何走……”
段成争辨道:“我可没吵。”肚内却不争气地咕咕响了一声。
又耗了一个时辰,棋盘上小弦底炮架个空头,双车左右夹攻,右边卒蓄势直捣黄龙,已逞必胜之势,水柔清呆坐枰端,过了二柱香的时间也无任何动作。
小弦只见到水柔清望着棋盘垂头沉思,一动也不动一下,若不是看到她雪白的牙齿不时咬一下嘴唇,还真要当她睡着了。终也沉不住气:“愿赌服输,你又何必……”话说到一半,却见水柔清抬眼飞快地朝他一瞥,随即低下头,走了一步。
小弦眼利,那一刹已看到水柔清的目中竟已蓄满了泪水,心头猛然一震,从没想过这个心高气傲的小姑娘亦会有此刻的软弱。
小弦脑中呆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