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崇陵祾恩殿
然年纪大得可以做她的爷爷,脾气也暴戾狠毒,可他除了这两条外,却能满足这个女人所想要的一切。而我呢,除了年轻漂亮,又爱她,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能给予她,还有我们的儿子?除了离开,我又还能为她和我的儿子做些什么?就这样,我像条被打断了脊梁骨的野狗,夹着尾巴,离开了她和儿子,离开了京城。从此,我不再相信女人,女人玩我,那我就玩女人,她们让我流泪、心碎、发狂,那我也让她们为我流泪、心碎、发狂。呵呵呵,太子殿下,您说,我这样做,是不是十分痛快解气,替这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出了一口恶气?”
望着那张抽搐变形的脸,赵长安说不出话,这个人,已被报复的邪火烧毁了!曾经意气风发、英姿飒爽的有为少年,就因了对一个女人的爱和恨、情与仇,既毁了自己,也毁了无数别的无辜的女人。
“我就这样逍遥快活了十三年,正当我以为,我的一生都会这样有滋有味地度过时,你爹却突然把我抓了去,居然要我做你——个小孩子的贴身奴才!哼,这实在是太可笑了,莫说我的脾性根本就伺候不了人,就算能,我这一生都被皇家给毁了,我又怎能还来做一个唯唯喏喏的奴才?可你爹却说,我若不从命,他就要杀了黄贵太妃和皇子赵崇生。”虽早猜到了几分,赵长安捧着茶盏的手仍不禁一哆嗦。
“他居然知道我和黄贵太妃的往事,还知道崇生就是我的孩儿。为了崇生,我唯一的儿子,我只好答允。可我也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他必须让崇生做亲王,还要让他和他娘出居外藩,去一个富庶的封国,远离这肮脏恶心的皇宫。”
赵长安长出了一口气,明白了为什么石崇生不但会“丽人行”步法,而且他的步法还远胜自己,更明白了这次花尽欢出卖自己和父亲的缘由。唉,父亲是太爱自己了,为了让自己成为一个天下第一、完美无缺的人,他把作为一个父亲该做和不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可最后却……
“爹!”他潸然泪下,悲怆地呼唤,“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您到底有多么爱我!可我却让您操碎了心,急白了头,还……还始终不肯叫您一声爹!天哪,爹,我现在再叫您,您还能听得见吗?”
花尽欢也掉泪了:“不管听得到听不到,好歹你还清楚哪个人才是你的亲爹,可我呢?崇生儿直到死也不晓得,同样为他操碎了心、急白了头的我,才是他的生身父亲!”
赵长安一怔,抬起泪水纵横的脸:“石崇生死了?病死的?”
“不,杀死的!”
赵长安不禁皱眉:“杀他的人是谁?他已经成了一个活死人,又何必……”
“是我!”
赵长安一愕,顿时明白了。
花尽欢咬牙,流着泪笑:“哈哈……花尽欢在世上就这么一个儿子,为了让他能过得好一些、尊贵一些、舒服一些、体面一些,我什么事情都做了!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可在他的一生之中,我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情,竟是拿那床锦被活活地捂死了他,我唯一的儿子!你!”他逼视赵长安,眼中喷着怒火,“你能明白当一个父亲在亲手杀死自己唯一的爱子时,那种眼前发黑、刀割一样的悲恸吗?你能体会,当崇生儿的身体在我怀中慢慢冷掉时,我那种天塌地陷一样的感受吗?你不能!永远也不能!”他咆哮,“赵嘉德倒是能,你把崇生儿打成活死人的第二天,他就想给我一大笔钱,然后撵我走,让我远远地离开你,怕我报复,会伤到他的心肝宝贝。哼哼,我唯一的儿子被弄成了那样,此仇不报,何以为人?是以,我就对赵嘉德说:臣恨黄贵太妃,石崇生虽是臣的儿子,可臣没养过他一天,父子之间毫无亲情可言。反倒是跟从世子殿下十年,臣和殿下早有了深厚的情谊,臣绝不会动世子殿下一根头发的。皇上要是不信,尽可以现在就把臣一刀给杀了,以绝后患。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