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染
?”
寿山道:“那是由苏州本地踹匠组成的一个小帮派,帮众都是些苦哈哈,没什么高手,只有帮主赵连奎还有两下子。”
“董泰也算一方霸主了,为何要对付这些穷踹匠?”张九霄若有所思地道。
“这两派人马本来相安无事,只是这半个月来不知什么缘故,长洲打行的人开始到处找踹帮的麻烦,看情形,似乎想逼他们入伙儿。”
“哦?”张九霄眉梢一扬,“不说昆仑魔董泰,就是凭他手下的十三太保,想收服踹帮易如反掌。这般零敲碎打的,怕是有所顾忌吧?”
“大人明鉴,姑苏剑派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有意无意地维护着踹帮那些人,董泰也不好明着下手。”
“原来如此。”张九霄了然一笑,看着厉风等人仍旧不明所以的模样,心中微熏。他喜欢看到下属这种茫然的神情,这茫然越发衬托出他的远见与从容,以及作为上位者的自矜。
片言之间,便洞幽烛微,试问天下问又有几人能做到?
“两山要和董泰开战了。”舱内,灰衣青年靠着舱壁,缓缓说道。
“公子怎么知道?”云澈奇道。
青年缓缓睁开了双眼,目光闪动处,犹如一轮明月照亮了幽深的古井。那疲倦的双眼中满是岁月洗涤后的沧桑与沉凝,而至深处却又是如此的清澈柔和。
“观水有术,必观其澜。踹帮这枚石子虽然小,可这苏州的水下却暗流激荡。即使是一枚小小的石子,只要投得恰到好处,也会兴起滔天大浪来……”青年拈起一枚铜钱,在指间轻轻翻动着。
云澈虽然不懂,却知公子不说必有缘故,不由皱眉沉思。
豆包却仰头问道:“公子,踹酱是什么酱?有肉酱好吃吗?”
青年和声道:“踹匠是踹布的工匠。丝绸布匹织好后,都须踹匠站在大石上反复脚踹砑光。这样的丝绸布匹显得精细有光泽,才能卖得上价。”
豆包点了点头,又问道:“那能吃吗?”
青年微微一笑,抚着他圆圆的脸蛋道:“不能。”
云澈瞪了豆包一眼:“臭包包,就知道吃。”
长洲打行人多势众,渐渐占了上风,眼见踹帮众人已支持不住,人群突然一分,一条长腿自入缝中探出,将一个青手高高挑起,摔入一辆装马粪的推车。接着长腿掠地疾旋,骨折声中,三名打行青手哀号着滚倒!一个秃头大汉铁棍方举,腿影一闪,手中铁棍已断为两截,接着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轰!赤足踏地。尘埃飞舞中,一个双腿奇长,乱发浓眉的大汉沉声喝道:“全都住手!”那些黑衣人显然识得来人,脸上都露出惧色。
“这人想必就是那个赵连奎吧?”福船上,张九霄眯着眼道。
“正是。”钻仓鼠已醒了过来,在一边老老实实地答道。
“可知他的来历?”
钻仓鼠点了点头:“这姓赵的是芜湖人,小时候便没了爹娘,跟着一个老踹匠在踹坊讨口饭吃。后来老踹匠病了,他就自己踹布赚钱奉养……后来蒙高人垂青,传了他一路踢天腿法。他每天一边踹布,一边练习腿法,武功渐长,人有了名气。他为人义气,能急人所难,踹匠们就请他做了踹帮帮主。也有不少人招揽过他,可他却不干,说是扔不下几千穷弟兄,结果直到现在还是个穷踹匠……”
“如此说来,他倒是个难得的忠义之人了……”
“赵连奎虽不是什么绝顶高手,可在苏州坊间名声却不小。道上的朋友都敬他义气,很少找他的麻烦。”
“那你说,这样的人,能为我东厂所用么?”
“这个……怕是有些难……”钻仓鼠迟疑道。东厂臭名远扬,稍有骨气的江湖人便不肯投身,又何况赵连奎这样的忠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