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琴
,若不能,就请公子改日再来吧。”青年再次皱眉,却终于点了点头。
丫环得意地一笑,静立一旁,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得意什么?公子定能猜得出来。”云澈哼道。
“要是她乱弹一气怎么办?公子不就猜不出了?”豆包小声问。
“胡说八道。”
豆包点头:“嗯,这倒是个办法……”云澈瞪了他一眼。
青年不理会他们的吵嘴,双手负在身后,缓缓闭上双眼。
阁内一片寂然,一阵微风徐徐吹过,低婉的琴声随着微风徐徐而起,仿佛幽静的深谷间,一株孤苦的清花随风摇摆。琴声渐渐沉郁,宛若黑云翻墨,风雨来袭。可任凭风吹雨打,那一株清花却始终素淡静雅,不减高洁,直到阳光重新普照大地……微风已过,余音散尽,只余下满院清凉。青年睁开双眼,长舒了一口气。
“怎样?听出来了么?”丫环忙问道。
青年没有答她,是低声吟道:“幽植众宁知,芬芳只暗持。自无君子佩,未是国香衰。自露沾长早,春风每到迟。不如当路草,芬馥欲何为!”
丫环哼了一声,小嘴一撇:“你吟这些个算什么?告诉你,你就是吟也没用,不把曲名说出来就甭想进去!”她正在斥责,却听阁内一个清婉的声音道:“可儿休要胡言,这位公子早已猜出这一曲的名目了,请他进来吧。”在可儿不服气的目光中,青年拾阶而上。
“公子念的是什么啊?”豆包跟在后面,低声问云澈。
“是崔礼山的《幽兰》……”云澈下意识地回答,还在回味刚才的琴曲。闻琴知人,想必阁中的女子也应是个兰花般的少女才对……
三人上了二楼,眼前顿时一亮。与园内的奢华不同,阁上布置得甚是朴素清雅。沉香木的书桌上摆着青瓷古瓶,瓶中插了几枝梨花,白纱窗帘随风飘拂,隐隐可以看到院中的竹影。
雪白的竹席上,几卷新书,一张琴案。
一个纤秀清柔的蓝衣少女正端坐琴案之后。见了三人进来,少女盈盈起身施礼:“温雯方才不知深浅,得罪公子了,还望公子见谅。”
“无妨,是我扫了姑娘清兴。”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温雯问道,秀目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他明明很年轻,却不知为何,全身都透出一种风霜洗练后的落寞沧桑。
“我姓程。风雪兼程的程。”青年回答,语声中带着淡淡的疲惫,“程临渊。”
“程临渊……”温雯蛾眉轻蹙,喃喃重复着这个名字,抬头问道,“原来是程公子。公子是徽州人么?”
“我是新安祁门人氏。离开久了乡音已改,难得姑娘听得出来。”
温雯一笑,柔声道:“新安程氏。名重天下,温雯也只是一猜罢了。对了,小女子有一事不明,还请公子指教。”
“姑娘尽管说。”程临渊随意坐下。
温雯微一犹豫。问道:“方才那《幽兰》早已失传。若非有位客人特意从扶桑找来其前唐古谱,我也无从弹起。公子却是从何得知的?”
“天上何所有?历历种白榆。桂树夹道生,青龙对道隅。”程临渊缓缓吟道,“这曲《幽兰》虽早已失传,却有据可考。此曲最初名为《陇西行》,是乐府民歌。魏武帝时以之歌《碣石篇》,又改为《碣石调》,其后又用楚调《幽兰》填配。我虽未听过此曲,那乐府的《陇西行》却蒙友人所赐,听过多次的。其调虽有不同,毕竟大辂椎轮,有迹可循,再以琴意相鉴,倒是不难猜出此曲的来历。”
“原来如此,公子学识如此渊博,难怪能闻琴而知意了。”温雯低声道,突然玉颜微红,“听可儿说,公子是被温雯的琴声引来的?”
程临渊望着眼前羞涩的少女,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