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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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安娜离开大教堂的时候拉起斗篷盖在头上。雨还在下着,实际上比之前更大了。这并没给她造成多少烦恼;在塞拉摩的时候她早已习惯这样潮湿的气候。
她是用传送术来暴风城的,因此没有坐骑可用。于是她沿着湿滑的大街朝暴风要塞走去。这段路并不太长,但她的脚踩进了几个水坑,最后走到时已经全身湿透颤抖不断了。
卫兵们认出了吉安娜,于是礼貌地点点头放她进去。侍从们迅速向她走来,准备接下她的斗篷,端来温热的饮品。而她友善地谢绝了他们的殷勤服务。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因而当她在要塞里打听方向时他们并没多问她要去哪。
吉安娜穿过会客厅与王座厅进入城堡的生活区。她到达了目的地,于是梳了梳湿漉漉的头发,在安度因房间的门上敲了敲。
一开始没有回应。她又敲了敲,这次轻声叫道,“安度因?是我,吉安娜。”
她听到轻轻的脚步声走了过来,接着门开了条缝。一双严肃的蓝眼睛朝她看了看,又往她身后瞄去。
“就我一个人。”她向他保证。他点点金色的脑袋,往后退开让她进去。她原以为暴风要塞已经足够华丽,尽管远远比不上昔日洛丹伦那豪华壮丽的宫殿。她走进安度因的小房间时不由想起了阿尔萨斯王子寝宫的样子。安度因生来就是一国储君,当瓦里安失踪的时候也曾暂摄王位。可他的房间却颇有几分简陋。那张小床更适合过去那个孩子而非现在这位少年。他很快就得换个大床了,吉安娜想,他长得就和野草一样快。床头上没有华丽的装饰,墙壁上没有精美的油画——除了一幅画,那是安度因和她母亲蒂芬王后的肖像,那是安度因还是个婴儿。吉安娜猜想这幅画是在王后逝世前不久画的。蒂芬王后在一次迪菲亚暴乱中被投石砸死,这也正是此前吉安娜为了让瓦里安明白萨尔处境所提及的那个意外。蒂芬的儿子从没亲眼见过她。
靠床一张小桌上放着一罐水和一个盆子。咫尺之外是一个熄灭的火盆,冬天的时候用来驱逐房中的寒气。有一扇小门通往另一个房间,那里可能放着安度因的衣服和其他王室仪仗,因为吉安娜在这间屋子一件都没看到,连个衣柜都没有。房间当中摆着一张椅子和一张小桌,上面摆放着书籍、羊皮纸、墨水和一支羽毛笔。安度因礼貌地为她摆好椅子,脱下斗篷挂了起来,然后抱着手站在一旁。他显然还在为之前与父亲的对话而烦恼。
“你湿透了。”他语气平板地说,“我叫人给你送点热茶来。”
“谢谢,这样最好了。”她朝他笑了笑。
他回以一笑,但并非发自内心。接着他拉了拉床头的一根麻绳。
“我敢发誓,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要像你父亲一样高大了。”吉安娜轻松地靠进椅子里。开玩笑地说道,想让他放宽心情。
他做了个鬼脸,“像我父亲的哪一面?”他的声音平缓镇定有着完美的王子风范,但措词中的苦涩却让深深了解他的吉安娜为之动容。
“你父亲很懊恼让你看到了那一幕。”她温柔地说。
“我相信如此。”安度因用同样的语气说道,“但我在这年龄已经见识过很多事了。”
他站得又高又直,双手背在身后。他订婚了吗?她发现自己还不知道。她希望还没有。安度因说的对,这短短十几年中他经历的事太多了,她情愿让他至少能多度过一阵孩童时光。
“唉,可怜可怜我吧,”她有些困扰地朝他招招手,“你一直站在那,就跟背上插了根旗杆似的,让我都觉得不自在了。去床上坐着说话吧,你知道我可是不拘礼节的人。”
就像是春日的第一道光束融化了冰雪,安度因的嘴角翘起一丝笑意。她朝他眨眨眼。于是笑意变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