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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破浪(下)

    海风中,一个穿着白色长色的女子正站在他面前,衣服被风吹得飘起,似乎要凌风飞去,银色的月光下,那张脸也好象是透明的。一瞬间,“郡主”两个字几乎要脱口而出,但他马上意识到这是朱洗红。

    “朱姑娘啊。”他有点讪讪地一笑,“不去歇息么?”

    朱洗红道:“柳将军,我能在这儿坐坐么?”

    柳风舞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水军团军令极严,那些士兵虽然也时常向那些女子说些打趣的话,但柳风舞严令不得越轨,至今船上也没什么风月案子出来。难道朱洗红情窦初开,竟是要移船就岸么?他让开了一点,道:“朱姑娘坐吧。”

    朱洗红坐了下来,也抱着膝。她穿着白色长衣,在海上驶了这些日子,人也越发清减,好象一阵风就能吹得走的。她看着月亮,低声道:“我小时候家里很穷,看见别人有好东西,便吵着要,我妈告诉我说,月亮里要什么有什么,每年都离我们近一些,等我大了便能到月亮里,那时什么都有了。”

    柳风舞笑了笑,也没说话。他小时家里也很穷,后来文侯向帝君上疏,要军校招收平民子弟,自己才进了军校。到了军校时也不过十三岁,那时可没人说什么月亮里要什么有什么的话,想要什么东西,只是心里想想而已。

    朱洗红道:“我爹以前是做木匠的,后来因为眼睛瞎了,什么也做不了,家里都养不活,我妈就时常带些男人回家,他们晚上来,天一亮就走,留下点钱才好买米买菜。我爹眼睛虽然瞎了,可我常常看到他一个人躲在一边没声地哭。”

    柳风舞不禁有些动容。他家里虽然穷,但父亲教人识字,总还能养养家,从没想到有人生活得这么苦法。他想安慰朱洗红几句,可话到嘴边,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今年天寿节的时候,我爹忽然一个人出门,没再回家,虽然我妈和他也好久没说话了,可我爹一不见,她还是急得不知怎么是好,叫我出门去找找。我在外面没找到我爹,却听得法统在募集少年男女,说要出海求仙,去的人家里都能有一笔钱,我就想,要是我去的话,那家里就可以过下去,妈也不用再找男人回家,爹也不会一个人哭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也低下头,话语有些哽咽,泪水慢慢地流下,在脚边积起了一小滩,沿着甲板的缝流过去。他喃喃道:“放心吧,等我们安全回去,你就能看见你爹你妈了。”

    她抬起头,看着柳风舞,眼里泪光闪烁。柳风舞心一疼,还待再说两句,可怎么也说不出来。她忽然道:“看到了,那天龙神祭上,我就看到我爹了。”

    柳风舞只觉背上也是一阵寒意。刚出海时的那次龙神祭,那个当祭品的人来时是闭着眼的,他原来还以为那是因为他害怕,原来他本来就是个瞎子啊。

    朱洗红站起身,低声道:“柳将军,谢谢你救了我,可是,你知道么,那天我是不愿意再活下去了。”

    柳风舞也站起身,伸手想拍拍朱洗红的背,但手刚伸出,马上又缩了回来。他慢慢道:“朱姑娘,想开点吧,很多事情都是没办法的事。”

    朱洗红抹了一把泪水,忽然微笑着看着月亮,轻轻道:“柳将军,你说月亮什么时候会近到我能走进去?”

    柳风舞也看了看月亮,月亮又圆又亮,在海上看来也比在岸上看时大得多,可仍是遥不可及的。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站着。朱洗红轻轻道:“柳将军,谢谢你。”

    她转身向舱中跑去,步履轻盈,象是脚不点地。看着她的背影,柳风舞心中又是一阵刀绞似地疼痛。他抓着胸口的玉佩,转过头望着船后。

    船后,仍是一片茫茫大海,无穷无尽。破军号正全速行进,在海上画出一道长长的白痕,隔得远了,便又仍是一片黑暗,不时有游鱼泼剌跳起,也不知是些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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