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上)
都砍下来。郑司楚用力甚轻,程迪文只是觉得颈后微微一痛,不由恼羞成怒,正待返身攻击,哪知刚转过身,忽见郑司楚向后一跃,跳开了三四步,道:“迪文,你听!”
程迪文一怔,道:“什么?”
“好象有脚步声。你耳朵比我灵,听听看。”
程迪文听他说得郑重,伏倒在地听了听。这手伏地听声是军中人人都会的,程迪文因为吹惯笛子,耳力超过常人,细微之处也辨得清楚。他听着,忽道:“果然,脚步声甚乱,大约,有两百人。”
“在什么地方?”
“约摸一里以外。”
一里以外……
郑司楚陷入了沉思。朗月省人口很少,整个朗月省大约只有七十万人口,这两百人很有可能便是五德营的奇袭队。
好快啊。郑司楚有些呆呆地想着。他不曾和五德营正式交手过,但五德营能让方若水吃了一个大败仗,自然不会弱,可走小路也如此快法,几乎要和他们并驾齐驱,明天很有可能同时赶到了。
程迪文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道:“司楚,怎么办?”
五德营熟悉地形,晚上也在赶路,此消彼长,速度不会比他们这支骑军慢。郑司楚心头有些发寒,觉得带出两百人来还是有些托大。可是如果士兵带得多了,行军速度又会减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摇了摇头道:“不要多想了。现在我们在暗,敌人在明,他们未必知道我们也在接应,到时还有五十个先行接应运粮队的士兵,我们可占优势。”
程迪文放下心来,道:“那就好。”他先前趴在地上,身上也沾了些泥土,拍了拍,忽然叫道:“哎呀,我的项链到哪里去了?司楚,你帮我找找。”
郑司楚道:“你一个大男人,戴什么项链,丢了就丢了。”
程迪文有点想哭似地道:“这可不一样,这是我妈给我戴的,一个鸡心坠子,上面镂着个‘吴’字。那是我的护身符,出发时我妈交待过,千万不能丢了。”
郑司楚听他说得着急,也拿了根带火的木棒过来往地上照着。朗月省地势高峻,一钩残月高挂天边,淡淡的月光竟是蓝色的,照在地上也根本照不亮什么。在程迪文方才趴着的地方照了照,郑司楚忽然发现地上有个东西一闪,拿了起来道:“是这个么?”
那是个金子打的坠子,上面镂着个怪怪的字,大概是个“吴”字,与寻常字体大为不同。程迪文接了过来道:“谢天谢地,就是这个。”
项链的链子断开了,一时也挂不上。郑司楚见他笨手笨脚地弄着,道:“别弄了,天亮再看吧。”程迪文见黑灯瞎火的也的确弄不好,取出一块手帕来包好了放进怀里,准备明天天亮了再连起来。
两人重新坐到火堆边,郑司楚道:“迪文,你这坠子上怎么有个‘吴’字?那是什么意思?”
程迪文道:“你不知道么?我以为郑伯跟你说过的,我爹本来姓吴,程这个姓是后来改的。”
第二日天一亮,二百人便早早起身,胡乱吃了点东西重新出发。发觉了五德营也在赶路,郑司楚的面色登时凝重起来。虽然随军出征,来了也有好几天,但一直还不曾开战,这一次,只怕就要面对面地对上五德营了。
走到天交正午,停下了歇了歇,程迪文抽空拿出那个项链比划着。项链也是用金子打的,有一个环开了,手头没工具也弄不好,只能放搁在怀里,准备回去后让随军工正修一修。郑司楚一边喝着水吃着面饼,一边默默地想着。
五德营要轻身奇袭,人数肯定也不会太多,大概也正如程迪文听出来的,在两百人上下。在军校时说起打仗,每个人都能眉飞色舞,似乎个个能手握重兵,百战百胜,但一旦真的要开战了,他才发现自己心底仍然带着惧意。老师也说过,初次上阵,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