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和平之年
君真的会是一个明君吧。我的心情也登时好了许多,道:“陛下奏笛之技,亦是绝世无二,诚天人之资。臣亦学笛,这许多年却无寸进,实是汗颜。”
一听到吹笛,帝君的兴头更足了,道:“果然,茵妹当初还给过你一支铁笛,你不常练么?”
“臣钝于此道,实无天份,今生恐不能及陛下之万一。”
帝君笑了笑,道:“呵呵,楚将军,你是个老实人,也会拍马了。”
我道:“臣不敢。”
他虽说我拍马,心情却显然更好了些。其实这话也不是拍马,帝君别的顶多是个中人之资,他的吹笛之技却着实了得,当世纵然不是第一,前十位我想总排得到,文武二侯都是笛技名人,但此道似乎较他有所不及,我吹笛顶多吹个响,较起真来,只怕连他的两万分之一都及不上。假如帝君治国之力能有他吹笛技术的一半,也该是古往今来少有的英明之帝吧。
帝君看着我,忽然挥手让边上的人让开,叹了口气,道:“茵妹说得果然没错。你是个不知道自己实力的人,务必要旁人鞭策,方能一展所长。如果茵妹活着,她逼着你练笛,恐怕今日你便能与我合奏一曲了。”
我呆了呆,道:“郡主说过这些么?”
帝君轻声道:“想必你一直都不知道,茵妹生前曾给我留过一份密奏,对如何用你讲得最多。她说你与那个南宫闻礼,一文一武,足为羽翼。只是你生性疏懒,必要时须让你当机立断,不能首鼠两端。茵妹真是绝世人物,洞若观火,即使身故,一切都在她预料之中,便是对甄砺之下手,毕胡子会转向,邓沧澜因可娜而赞同,都已尽在她估计里了。”
我的心里突然一阵冰凉。郡主身死多年,但现在这一切变化其实早在她的计算之中了!帝君拉拢我,也许正是郡主的遗命吧,假如当时我反对,郡主会不会告诫帝君及早除掉我?这也不是不可能的。我一直觉得自己有愧于她,但如果她一直无恙,渐渐的,我会不会成为她手中的一枚棋子?那难道是一件幸事么?我会不会与她也有决裂的一天?
只是,那已经没有可能了。郡主算计了一切,却仍然漏算了路恭行会行刺。她纵然在利用我,但我对于她来说,到底不仅仅是一枚棋子而已。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评价郡主,妻子?老师?上司?似乎都有一点。我不知道长久相伴,我和她会不会出现不可调和的冲突,她那么早就死去,也许也是一件好事吧。不管怎么说,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不再有可能。
正想着,帝君突然又小声道:“楚休红,甄砺之定然不会安于受贬。现在立宪将要实现,茵妹当初就说他很有可能会有异动。一旦发生什么事,你该怎么办?”
我怔了怔。帝君突然向我说如此重大的事,实在没想到。现在梅园中人虽多,但那边正闹得欢,一队黄门当中阻隔,那边的人听不到我们的谈话,他们定然以为我和帝君正在闲聊。我小声道:“臣为陛下之臣,一切听从陛下吩咐。”
帝君脸上露出笑意,道:“甚好。”他看了看后面,道:“甄砺之也该来了,过去吧。张卿很多事都是听我的指派,你也不要对他有成见了。”
我与张龙友已是越来越疏远,回帝都后,更因为我问了海老的事,他和我干脆再不来往,帝君也许以为我一直在为当初他向我下毒而耿耿于怀吧。我道:“臣不敢。”在这一瞬间,我突然发现帝君眼角闪过一丝杀气,心里不由一动。
这种杀气,当初刚回到帝都时,在他的眼里看到过一次。那次他是准备杀我,这次他要杀谁?难道,是文侯么?
此时来的人已有不少,六部尚书都已到齐。更让我意外的是除了文臣,四相军团中的另外三个都督也都来了。邵风观和毕炜驻守东平城,邓沧澜沿大江巡防,此次只怕是帝君下诏让他们赴帝都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