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经对我产生了什么影响,卡雷克?”
他犹豫了片刻,然后非常镇定地说道。“你的头发变成了白色,只剩下一缕金发。你的眼睛……也同样闪着白光。”
吉安娜内心酸楚地看着他。如果爆炸的效果从表面上看已经如此明显,看不到的影响还会有什么呢?她伸手紧紧按了一会心口,好像这样就能把肆虐的痛楚挤出去一样。
卡雷克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想做些什么,想要付诸行动。但我们还有别的事情可做。那里已经没有幸存者了,吉安娜。你所能做的只是冒险进一步伤害自己。我们可以稍后一起回去,等安全的时候,而——”
“不是我们,卡雷克。”她苦涩地说道。他英俊的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这令她更为心痛了,但现在她欢迎这样的心痛。这很痛苦,而只有她自己的痛苦才能舒缓独活的剧痛。前来塞拉摩帮助她的人全都死了,而她一个人活下来了。这感觉很好,以一种艰难而残酷的方式净化自己。“只有我,我的决定,和我对那些尸体的责任会回到那里。我会去看看我到底还能做些什么,是否还能挽救哪怕一条性命。而我要独自回去,就像我一直以来所做的那样。别跟来。”
她迅速施展了一个传送法术。她听到他在身后呼喊着她的名字,却不让自己流下一滴眼泪。
这些强忍的泪水令她倍感伤痛。
吉安娜原以为她已经对将要看到的情景做好了心理准备。她错了。任何神志正常的头脑都不可能对法力炸弹在塞拉摩造成的破坏做好心理准备。
她注意到第一样东西就是魔法塔——或者说,它的遗址。那座漂亮的白色石砌建筑里曾有她包罗万象的图书馆和舒适的会客厅,现在全都没了。在它原来的位置上只有一个冒烟的大坑,这让她恐惧地回想起仍然留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上的那个巨坑。不同的是,那个坑是一座城市拔地而起开赴战场的遗迹,这个却是罗宁绝望之下想要阻止灾难的结果,为此他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她被死亡所环绕,被它所淹没,被它所压倒。死亡存在于成排残破不堪的建筑当中。死亡存在于她脚下的泥土当中,存在于她头顶上混乱而怪诞的天空当中。而最重要的是,死亡存在于那些保持着生前位置的尸体当中。
治疗者们瘫倒在地,手臂中还揽着伤员。骑手和马匹仍然和先前一样挨在一起。死去的士兵们武器尚未出鞘,这场袭击来得如此突然,又是如此不可避免。吉安娜梦游一般小心地走在自己被毁灭的世界之中,身边的空气中不断发出噼啪声、嘶嘶声和嗡嗡声,令她的白发无风自扬。
吉安娜以一种奇怪的冷静注意到了法力炸弹所造成的一件怪事。这里有一把梳子,那里有一支断臂,巨坑的边缘附近散落着一本书的几篇残页。她不由自主地想要把它们捡起来。其中一页纸被炸弹改变得如此彻底,她的手刚一触到便化为碎片。在军械库旁边,一名士兵倒在鲜红的血泊中……三步之外,另一名士兵漂浮在与吉安娜视线相平的高度,凝成小球的紫色液体从他铠甲的一道裂缝中往上飘起。
她的脚踩到了某个柔软的东西,于是她迅速往后一跳低头看去。那是一只老鼠,浑身闪着紫色的光辉,嘴里还叼着一块完全正常的奶酪。她的脑海中回想起卡雷克关于谁也不可能在这场爆炸中幸存的警告。就连老鼠也不能,看来……
她摇了摇头。不。不,一定有人活了下来……它不可能杀死所有人,所有东西。她带着冷酷的坚决继续前进,在断壁残垣边停下脚步倾听,希望在这破碎天穹发出的嗡嗡声与噼啪声中听到呼救的声音。她发现蓓恩倒在一个被她一击杀死的兽人身上。吉安娜在这位女战士的面前跪了下来,伸手梳理着她暗蓝色的长发,然后倒抽了一口冷气。她的发辫就像玻璃丝一样碎裂了。蓓恩临死仍是手握长剑,脸上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