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决定
烧伤,疼痛,包扎,到最后感觉自己和她合为一个整体。
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流下。门外传来了轻微的敲门声,我眨了眨眼,原来是哈里斯夫妇站在门外,怀里抱着小萨米。他们走到我床前,萨米张着大嘴,在我脸颊上亲了一口,湿漉漉的。然后,哈里斯夫人举着他的小拳头挥了挥,像是在打招呼,或者是要走了。哈里斯夫人明显没有休息好,一脸疲惫。她给了我一个飞吻,然后蹭了蹭萨米的金发。哈里斯医生则紧握拳头,高高举起在耳后,仿佛在告诉我“你是个英雄”。屋里弥漫着爱意,这种感觉,只有在吃白吉饼的时候才能体会得到。
我叹了口气,感觉到沉甸甸的爱的快乐,对着他们挥了挥两只像棉花糖样的胳膊。哈里斯医生对我行了一个军礼,然后搂着他的妻子和孩子,前往酒店休息。
这时候,父亲和母亲走了进来,我们三个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那天晚上,医生向我嘱咐好护理伤口的注意事项之后,就让我回家,回到我自己的床上休息。虽然止痛药的药效已经发挥到极致,但我还是会在大半夜习惯性地醒着。我心中的伤口是纱布和抗生素所不能治愈的。
在孤独者将她的所有记忆和感情丢给我并和我融合在一起之前,我早就不能自拔地迷恋上萨米。现在,我终于体会到他们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能够分享的那种令人羡慕的母子之情。然后,我还得和孤独者搏斗——现在,成了我自己和自己搏斗,这种事情往往发生在后半夜。
我应该跟父母讲吗?还是直接把萨米抱回家?把他和母亲的新生儿一起带大?当然,逻辑上是说得通的。但是,我怎么能对哈里斯一家做出那种事情来?在萨米这件事上,什么样的解决方式才是最好的呢?是让他永远相信,自己的亲生母亲不在人世?还是让他知道,他母亲在怀他之前,一直被一个疯子般的男人无情地侵犯?
我一直在思考,在两种选择之间徘徊,没有注意脚下的路,一不小心绊倒在楼梯上。
母亲走了出来,张开双臂,仿佛要扶起我。她的肚子看起来真的好大,时间过得真快。
“你爸爸还在厨房里看早间新闻。他今天休假,主要是怕……怕你需要帮忙。”
“嗯,好的。”我不确定,他这样做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我做了法式甜点给你,”母亲迟疑地说,“想吃点早餐吗?”
平日里,我很少吃早餐,但是在医院待了二十四小时之后,我都快饿坏了。“当然,我会吃一两块,不过如果我一口气吞下八块,那也是可能的。”我静静地坐在父亲的旁边,这样我就可以避免和他面面相觑,而且也不会挡着他看电视。
“我还得要人喂我才行。”我说。
母亲坐在餐桌对面,用叉子将法式甜点递给我吃。她很贴心,但是仿佛有什么事情藏在心里,感觉怪怪的。
“你这招练得不熟哦,”我俏皮地说,“最好在老二出生之前练好哦。”
“你可以叫她朱恩了,”母亲笑着说,“显然你会多个妹妹。”
母亲完全不知道,我脸上突然出现的恐惧感和她刚才说的内容没有任何关系。她身后的电视机里,播放着一张男人的照片。
“哦,老天。”我倒吸一口气。
“啊,你不喜欢有个妹妹吗?”母亲问。
父亲的叉子掉落在地上,发出咣当的声音。他脸色惨白:“该死的新闻,他们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他的目光迅速投向那些还在用包装袋封着的周日报纸。
母亲转过身去,看着屏幕上那张熟悉的脸,屏住呼吸。
现在,我对那个男人的长相比对自己的长相还要了解。三年来,那是我见过的唯一一张脸。但那又是一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狭窄的黑色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