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晚餐时间
他只是找不到足够的信息来勾勒出任何一种设想,他没办法继续下去。估计就算是可伦坡遇到这种事情也会束手无策。当然,可伦坡肯定会装扮成一个胡说八道的傻子,与对手温文尔雅、不可一世的傲慢态度正好相反。可伦坡会故意显得很笨拙,暴露弱点,让他的对手的自信心开始爆棚,直到他们露出马脚,那些非常细微的、一般会被人忽略的小细节。但这些却逃不过彼得·福克的法眼,这就是他的方式,大智若愚,让对手不战而败。
“喂,笨蛋。”
“喂你好”
“你们这些家伙到底想把我怎样?”
“你说的想是什么意思”
“你们为什么在我体内?”
“我们不知道”
一番质问之后,便又无事可做。只有坐着。坐着,等着。那么他跟一张会走路会说话的餐桌又有什么区别?除了坐,无事可做。坐着,等着。坐着,听着。
你想让他们就那样同你说话,我的孩子?
另一个声音……他爸爸的声音。这并不是真的,这不是三角形在他脑中的声音,它是记忆。不,不是记忆,是幻影。这是爸爸的声音,爸爸的灵魂与他同在。
“不,爸爸。”佩里说,他的声音干涩沙哑,“我不会让它们就那样同我说话的。”
他用食指钩住运动衫衣领并且粗鲁地将它往下拉,衣领被撕破了一个小口子,露出锁骨上的三角形。他看不见它,但他知道那冰冷慑人的黑眼睛正在一眨一眨,审视着客厅里的一切,包括佩里从高中时就拥有的零碎的小物件儿。
叉子还在盘子里放着,叉子尖还粘着些西红柿肉酱。佩里野蛮地一把抓起它,紧紧攥在手心,像攥着一把锋利的匕首一样。他突然想起校园笑话里的一句双关语,然后格格直笑。
“叉你(插你),老兄。”
用尽所有力气,他把叉子刺进斜方肌。叉子滋的一声没入三角形,叉头正中的尖正好戳中了一只黑色的眼睛。
叉尖刺入肩胛骨,从斜方肌后伸了出来,红色和紫色的鲜血四处喷溅,溅落到破旧的沙发套上。
他都不确定他是否真的有感觉。他根本无需疼痛地尖叫——这任务留给三角形就可以了。
这甚至不能算是尖叫,真的,只能算是噪音。非常大的噪音。像熊熊燃起的地狱之火,又像是一只报警器被塞进耳朵里,紧贴耳膜,发出响亮而刺耳的声音。他滚落沙发,在突如其来的无边痛苦中疯狂地捶打着头。
他努力挺身坐了起来,攥紧叉子狠命地扭动着,把它刺入肩膀更深处。
佩里不知道在他第二次将叉子用力推入身体时,叉尖恰好刺入了三角形扁平脑袋下方的神经柱上,立刻将它送上了西天。不过就算他知道的话,他估计也不会关心——他只知道他不是那么容易就被人占去了便宜,不是那么容易就对人俯首称臣,他是“悍将”佩里·达西!他要重掌大权!
“你们这些混蛋!”佩里的尖叫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大,也许是要超过在他大脑中肆虐的尖叫声好让自己听见,“喜欢这滋味吗?感觉怎样?”
“停下停下停下停下停下停下停下停下”
“混蛋,我会停!感觉怎样?舒服吗?”眼泪从他那紧闭的眼睛里淌了下来,疼痛席卷了他的全身,但是他却完全感觉不到。
“混蛋你会付出代价停下停下”
“忍住!”佩里正对一波又一波疼痛的到来而无比兴奋,就像一个嗜酒成性的酒鬼在戒酒后又重新大开酒戒一样。“我会先把这个结果了,然后再打电话给士兵把剩下的也解决掉!”他又扭动着叉子,叉子深深地刺入一根肌腱,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终于撑不住这般的疼痛了,无力地倒在地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