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大冲运
倍。”
“这也是个大冲运笑话,对吗?”
“当然了,这个笑话的可笑之处在于:在大冲运期间,你也许能找到一夜情的对象,但不可能找到可以发生一夜情的房间。”瓦瑞娜笑了笑,什么都没表示。为了摆脱尴尬,我决定讲另外一个故事给她听:“从天文学的角度来说,火星大冲十四年才发生一次,而大冲运是两年一回,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不知道。”瓦瑞娜的态度很明显是在敷衍。
“据说这个名字的来源是一个缺乏科学常识的小说家。他误把普通的火星冲日当成了大冲,当别人指出他的错误时,他回答说:‘是的是的,也许我搞错了,但是大冲比较好听,不是吗?’于是,大冲运这个错误的名字就以讹传讹,成了习语。不得不承认,大冲运确实比冲运顺口一些。”
瓦瑞娜轻描淡写地说:“真是个可悲的家伙。”
我们正要告别,旁边忽然传来一个欢快的男声。“哟,这不是张哥吗?”
来的人居然是文东,这家伙大概刚从氧吧里出来,还是一脸无所谓的轻松神态。文东看了一眼我身旁的瓦瑞娜,眼神变得暧昧起来:“看来您的票是到手了,已经有闲情逸致搞这个调调儿了。”我赶紧解释道:“这是我刚才认识的朋友,瓦瑞娜。”文东一脸的不相信,他伸出手去,眼睛却盯着她丰满的胸部。瓦瑞娜象征性地用指尖碰了碰,不失礼貌地表现出了她的厌恶。
“你的航票已经没问题了?”我随口问道,这是个在奥林帕斯永恒的话题,就像英国人问候天气、中国人问候吃饭一样。
文东满不在乎地转动一下脖子:“那当然,我那几个哥们儿都是过命的交情,绝对靠得住。我说来一张回地球的航票,一句话,人家立刻送来好几张让我随便挑。”我和瓦瑞娜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摇了摇头,谁都听得出来这个小青年是在吹嘘。买大冲运期间的航票可不是买鸡蛋那么简单,一张嘴就是几张,说得轻巧!文东又瞅了一眼瓦瑞娜,对我说道:“张哥,火箭发射前要没事,就到氧吧找我去吧。那儿的人我最熟啦,只要我一句话,他们就得免单……”我“嗯”了几声,心里已经开始不耐烦了。文东又东拉西扯了几句,这才吹着口哨走开。瓦瑞娜大有深意地瞥了瞥我:“你的朋友可真是有趣啊。”我立刻回答:“我也是在旅途中才认识他的,可没那么熟。你要我帮你搬行李吗?”瓦瑞娜表示不用了,她把那些大行李都堆在了广场的寄存处。虽然火星重力没地球那么可怕,可带着大件行李到处跑毕竟不是很方便。于是我们就此道别,并约好明天在那家小饭店碰头。
我目送着瓦瑞娜娉婷的背影消失在汹涌的人群中,开始思考自己今天晚上的安排。正规酒店就别想了,整个奥林帕斯也不过只有那么一家罢了;职工宿舍这会儿肯定已经被包光了。运气好的话,我也许能在储物仓库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运气不好的话,就只好睡广场了。最终,我的运气介于好与不好之间,通过与一个水栽农场管理员的交涉,我可以在那个农场里凑合一夜。那是人类文明在向宇宙进发过程中最重要的发明之一,每一个基地和飞船都会配备一套这种装置。它可以通过规模化营养液来大量培育太空蔬菜,给星际旅行的人们补充必要的维生素养分——当然,对我来说,这种伟大发明的全部价值就在于,它的两个蔬菜培养槽之间为散热和通风预留有足够空隙,那里刚好可以躺下一个人。
听起来是很凄惨的选择,但绝对比想象中要舒服。为了尽量保证植物自然生长,农场里的供暖和空气含氧度都很足,而且在黄瓜、甘蓝与韭菜的清香中入眠,不失为一种美好的嗅觉疗法。那个管理员还向我保证,夜深人静的时候甚至能听到蔬菜们聊天。是的,我说得有点夸张了,但是在那种状况下你只能给自己找些积极向上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