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套进绳圈的脖子
和麦特闯荡过的许多地方相比,艾博达的泰拉辛宫显然算不上是守卫最森严的地方。当麦特挂在花园上方三楼一个阳台外面时,他还不断地这样对自己说着。
他用一只手抓住阳台边缘的大理石雕花,另一只手按住头上的帽子。艾杉玳锐被他绑在背上,他的包袱被藏在下面的花园里。夜风一阵阵吹在他满是汗水的脸颊上,让他感到些许凉意。
在他上方,两名视死卫士正在那座阳台上来回走动,不断发出轻微的盔甲撞击声。该死的,难道那些家伙从不会脱下他们的盔甲吗?看起来,他们就好像超大只的甲虫。麦特先前几乎没发现他们。这座阳台还环绕着一层雕铁围栏,为的是让下面的人无法看到阳台里头的状况。但麦特现在已经足够靠近阳台,这道栏杆已经没办法再阻止他观察阳台内部了。
光明啊,那两只甲虫卫兵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麦特的手臂却已经开始酸痛了。他们两个低声嘀咕了几句。也许他们是打算坐下来,喝杯茶,再掏出一本书,准备在阅读中度过这个夜晚了。图昂真该解雇这两名家伙。为什么他们有闲情在阳台上聊天?刺客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图昂身边!
感谢光明,那两个家伙终于走掉了。麦特想要数到10再翻上阳台去,但只数到7,他便推开一道没有锁住的栅栏门,爬进阳台。
麦特终于轻松地呼了一口气。他的手臂仍然酸痛不已。这个地方虽然有卫兵看守,但远远不像提尔之岩那般牢不可破。而提尔之岩也同样没能挡住麦特。当然,麦特在这里还有一个优势,他曾经在这座宫殿里生活过一段时间,可以自由进出这里的大部分地方。他挠了挠脖子,那里仍然系着一条围巾。有时,他觉得这条缎带更像是一条锁链。
麦特的父亲经常说:随时都要清楚你的马要走的是哪条路。不可能再有人比亚贝·考索恩更诚实,这点所有人都知道。当然,有些人,比如那些塔伦渡口的人就半点都不值得信任。在买卖马匹时,亚贝总是说,要做好骑马的准备,随时都要清楚你的马要走的是哪条路。
生活在这座宫殿的两个月里,麦特一直在查看这里的每一条道路、墙上的每一条缝隙、每一个缺口、每一扇没有锁住的窗户,以及哪一个阳台的栅栏是容易被打开的,哪一个又经常是锁死的。也许当初他这么做的目的只是为了能偷偷溜出这里,但这些情报一样能帮助他再次溜进来。他在这个阳台上休息了一会儿,但并没有进入阳台后面的房间。他在第三层,这里是供客人住宿的地方。他也许能从这里溜进去,但一座建筑的内部守卫力量肯定比它的外部更强,所以最好还是从外面过去。
但如果要这么做,就要确保自己不会往下看。幸运的是,这座宫殿的这一侧并不是很难攀爬,遍布在墙壁上的木石雕刻让麦特有了很多立足点。他还记得自己曾经为了这种缺乏警戒意识的建筑风格而责备过泰琳。
麦特又攀上阳台的铁栅栏,向第四层爬去。汗水从他的额头滚落,如同爬过山脊的蚂蚁。艾杉玳锐偶尔会撞一下他的小腿。他能嗅到微风中海水的气味,高处的空气总是会更清新一些。也许就是因为如此,头上的气味也总比脚上更好。
别胡思乱想了,麦特对自己说。但他总要想些东西,才能暂时忘记自己所在的高度。他抓住一块石雕,把自己拉上去,脚底却滑了一下,险些失去平衡。他剧烈地喘息着,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继续向上攀爬。
他已经能看到泰琳的阳台了。当然,泰琳的寓所有不止一个阳台,他的目标是泰琳卧室的那一个。泰琳寓所的另一个阳台,也就是连接起居室的那一个在临近莫海拉广场的那一面,如果从那里爬上去,麦特就会像一只落在白色布丁上的苍蝇那样明显。
麦特再一次抬起头,望向那个被藤蔓花纹的雕铁栏杆环绕的阳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