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凯姆林的街道
心缰绳的干瘦女人,那个在她下马时为她安放好蒙皮脚凳、扶稳马镫的矮壮男人。他的脸上毫无表情,只是在专心做着自己的工作。伊兰轻轻拍了拍焰心的鼻子,轻声对它说了几句话,才让它被带走。这时那个男人才向伊兰点了一下头。他的责任不是向伊兰屈膝行礼,而是要保证伊兰不会被受惊的坐骑从背上掀下来。伊兰其实并不需要他们的帮助,但现在已经不是她在乡下的时候了,她要遵守王宫的规矩。对此,她只能尽量让自己不要皱起眉头。她没有去看马夫们是如何将焰心牵走的,虽然她很想转过头去看一眼。
拱廊尽头,没有窗户的门厅显得有些昏暗,几盏配着镜子的油灯成为这里的光源。这些立灯都没有什么装饰,铁制灯架只是被卷曲成简单的螺旋图案。这里的房间布局更强调实用性,石灰檐线和白色石墙上都没有装饰。王太女回宫的讯息肯定已经传播出去了,因为她们还没全部走进门厅,就已经有六名男女仆人走出来,朝她们鞠躬或行屈膝礼,接下她们的斗篷和手套。他们的制服和马夫们有所不同,他们的红色外衣镶着白色的领子和袖口,安多狮子图案绣在他们的左胸,而不是肩头。伊兰并不认识这六个人,王宫中大多数仆从都是新人,还有一些是从已经退休的仆人中召回来的。有许多原来的仆人在兰德攻占这座城市时都逃走了。一个面孔肥胖的秃头男人一直不敢看伊兰的眼睛,似乎很怕在无意中对王太女有所冒犯。一名身材苗条、有一点斜视的年轻女人行屈膝礼时热情得有些过分,她的微笑可能只是为了表示她对伊兰的敬意,却让伊兰感觉很有压力。伊兰快步走开,柏姬泰则跟随在她身边。她不想让这些仆人看到她气恼的眼神,而怀疑的情绪只是让她的舌头上多了一层苦味。
赛芮萨和她的护法离开伊兰,这名褐宗姐妹低声告诉伊兰,她想去图书馆看一会儿书。凯姆林王宫图书馆的藏书并不算少,只是肯定没办法和白塔大图书馆相比,但赛芮萨还是会每天在那里待上几个小时,从里面找出各种各样尘封已久的卷宗,她说那些都是在别的地方找不到的古籍孤本。耐德紧跟着她走进另一条走廊,如同一只健壮的黑天鹅迈着奇异又优雅的步伐。那件能够干扰视线的斗篷已经脱下,并整齐地叠好,挂在他的手臂上。护法们很少会让斗篷离开他们很长时间,维恩的斗篷很可能是放在他的鞍囊里。
“你想要一件护法斗篷吗,柏姬泰?”伊兰一边走一边问道。她很羡慕柏姬泰的宽松长裤,因为就算是骑马的裙装也很难让人能迈开够大的步伐。不过她至少穿着马靴,而不是软鞋,现在王宫中红白色的石板地面会让穿着软鞋的双脚冷得难受。王宫中没有足够的地毯铺满所有走廊和房间,而且如果把地毯铺在走廊上,忙碌的仆人们很快就会把它们踩得僵硬。“只要艾雯到达白塔,我就让她们替你做一件,你应该拥有一件的。”
“我不在乎什么该死的斗篷。”柏姬泰冷冷地回答。一种来自可怕预感的愁容充斥在她脸上,让她的嘴角添上一条刚硬的线条。“你走得也太快了,我一直担心你会在街上被打中脑袋,一头栽下马。该死的!那里的坏人太多了,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需要道歉,柏姬泰。”羞愤的心情从约缚中奔涌而来,但伊兰决定要掌握住优势,就算是在只有她们两人的时候,柏姬泰的责备几乎也让她受不了。她可不打算在走廊上任由柏姬泰喝斥她,这里到处都是递送物品、擦墙洗地,或者是为灯盏添油擦拭的仆人,他们全都一言不发,朝她和柏姬泰行过礼后就会匆匆离开。但毫无疑问,这些人全都在好奇王太女的将军为什么会满脸乌云,他们全都拉长耳朵,不放过她们两个说的任何一个字。“你不在我身边,是因为我不想让你跟着我。我打赌,赛芮萨也不会让耐德跟着她去图书馆。”柏姬泰的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也许不该提到赛芮萨,于是伊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