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暗影的织线
仿佛这完全无关紧要,但她的嘴唇轻微地翕动着,在阳极力的包覆下,沙马奥能听到她在说:“如果到时你还在那里。”
沙马奥冷着脸打开回伊利安的通道。那名身材健壮的年轻男仆没来得及躲开,连同他手中的托盘和水晶瓶一起被从中间削成了两半,一声尖叫都没有发出来,即使是剃刀的锋芒也无法与通道边缘相比。古兰黛望着自己失去的宠物,恼怒地咬住了嘴唇。
“如果你想帮我活下去,”沙马奥对她说,“查清楚狄芒德等人打算如何执行暗帝的命令。”他走过通道,眼睛却还一直盯着古兰黛。
古兰黛维持着躁怒的表情,直到通道在沙马奥身后关闭,然后才允许自己用指甲在大理石栏杆上敲了一下。一头金发的沙马奥曾经相当英俊,甚至能达到作为她宠物的标准,如果他能允许色墨海格除去他脸上那道烧伤的话。色墨海格是现存唯一还有这种技巧的人,虽然从前这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这真是个无聊的想法,现在真正的问题是,她的努力是否有所收获。
沙鸥凡和齐爱普仍然在演奏着那种古怪的、没有韵律的音乐,其中充满了复杂的合音和怪异的散音,不过听起来相当优美。他们的面孔闪耀着欢喜的光彩,因为他们能够取悦她。她点点头,几乎能感觉到他们的欢喜。他们现在比到这里来之前愉快多了,她耗费了那么多力量才得到他们,而这样做只是为了和沙马奥交谈的这几分钟。当然,她可以省些麻烦——只要随便从那个国家里找两个人就可以了——但即使是一个临时的安排,她也有严格的标准。很久以前,她已经决定要得到世上一切的欢乐,以此否定一切可能在暗主面前威胁到自己的因素。
她的目光落到那堆污染了地毯的肉块上,恼怒地皱了皱鼻子。这块地毯应该还可以挽救,但让她不悦的是,她必须亲自导引以除去这些血渍。她发出一个命令,欧萨娜立刻跑过来,指挥仆役们换走地毯,清除掉上面的残迹。
沙马奥是个一眼就可以看透的傻瓜,不,他还不算是傻瓜,当他有直接的战斗目标,能够看清局势的时候,他是非常致命的;但是当局势变得微妙的时候,他就与瞎子无异了。沙马奥很可能相信她在竭尽心思要遮掩住他们这些人真正的图谋。有一件事沙马奥绝对无法想到——她清楚沙马奥每一点思想的波动。毕竟,她耗费了将近四百年时间研究比沙马奥更为复杂的思维。他是一眼就可以看透的,无论他多么努力地掩饰,也无法隐藏自己的狂躁。他被陷在一个由自己造成的盒子里,一个他誓死也要守卫的盒子,一个他很可能死在那里面的盒子。
她抿了一口酒,双眉微蹙。也许她和沙马奥之间的关系已经结束了,虽然她本来以为沙马奥要来访四五次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她必须找些理由再把沙马奥从伊利安邀请过来,即使病人已经在朝预期的方向发展,最好也要保持对他的继续观察。
那个男孩只是个普通的乡下汉,还是路斯·瑟林的转生?这个问题又回到她的脑海里——她找不出确切的答案——兰德已经证明他是非常危险的。她忠心于至尊暗主,但她不想死,即使是为了暗主而死也不行。她要永生。当然,没有人敢违逆暗主最微小的意旨,除非他想要在永恒的死亡中忍受无可忍受的痛苦。总之,兰德必须除掉,但承担这个罪责的将是沙马奥。如果沙马奥真的能意识到自己成了被用来对付兰德的一头猎犬,她一定会感到很惊讶。不,如此精妙的手腕不是男人能识破的。
还有另外一件事,当然谈不上愚蠢——如果能查清楚沙马奥对那种约缚知道多少,那一定会很有趣。只是因为当色墨海格缺席的时候,麦煞那在恼怒中犯下了极为罕见的错误,她才了解到一些事情,而怒不可遏的麦煞那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泄露了什么。麦煞那在白塔里隐藏了多久?现在她只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个很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