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计划
求阁下的怜悯,她们甚至可能会寻求阁下的保护。她们是叛乱的失败者、敌人面前的弱者,她们害怕被粉碎,一个掉下悬崖的人甚至会向他最痛恨的敌人伸手求援。也许……”塞班若有所思地用干柴般的手指敲打着嘴唇,“也许她们准备好了忏悔罪行,不再当两仪师了?”
培卓盯着塞班,他怀疑塔瓦隆女巫的罪行是否也在塞班的不相信之列。“这种推测是荒谬的,”他冷冷地说,“如果埃布尔玳有这样的推测,我倒不会觉得奇怪。”
培卓的秘书仍然像往常一样面容古板,但他揉搓双手的样子显示出他认为自己遭到了侮辱。“阁下能够从埃布尔玳那里听到的,将是这个推测在街巷中和贵族们的酒杯间被重复无数遍之后,再由他转述给阁下的故事。荒谬的事情在那里不会惹人发笑,只会引人倾听。过于荒谬以至于无法让人相信的事,反而是可信的,因为不会有人说出这么荒谬的谎言。”
“那你怎么把谣言散布出去?我不会让人群中出现圣光之子正在和女巫进行交易的谣言。”
“只会是谣言而已,阁下,”培卓的目光变得严厉了,塞班则摊开了双手,“让我来解释。每一个讯息被重复的时候都会由讲述者进行修饰,所以一个简单的故事才最有可能保留原始的内容。我建议散布四个谣言,而不是一个。首先,白塔的分裂是由黑宗的崛起导致的;第二,黑宗胜利了,控制了白塔;第三,沙力达的两仪师们心中充满了厌恶和恐惧,要放弃两仪师的身份;第四,她们要来见您,寻求您的慈悲和保护。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每个谣言都是其他谣言的证据。”塞班整整衣领,露出一个表示满意的干瘪微笑。
“很好,塞班,就这样做吧!”培卓长饮了一口酒,这种炎热让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年迈。他的骨骼似乎变得松脆了,但他还可以坚持到伪龙垮台、世界团结起来面对末日战争的时候。即使他不能活着指挥那场战争,光明肯定也能满足他的这些心愿。
“我想要找到伊兰·传坎和她的哥哥盖温,塞班,把他们带到阿玛多来,这件事一定要做到。现在,你可以走了。”
塞班没有立刻转身,而是犹豫了一下:“阁下知道,我从没建议过您采取任何行动。”
“那么你现在是要提这样的建议了?是什么建议?”
“向摩格丝施加压力,阁下,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而她仍然在考虑您的提议,她……”
“够了,塞班。”培卓叹了口气。有时候,他希望塞班不是一名阿玛迪西亚人,而是一名从母乳中汲取权力游戏菁华的凯瑞安人。“不管摩格丝是怎样认为的,她每天都更接近我,我当然希望她能够立刻接受——我也希望今天就可以鼓动安多对抗兰德,然后让圣光之子进驻那里——但她接受我招待的每一天,都将更紧密地绑在我身上。最终她会发现,她已经成了我的联盟,因为全世界都相信她是,那时她将没办法从我这里逃开。没有人能说是我在强迫她,塞班,这很重要。如果全世界都相信你自愿组成联盟,你就很难摆脱它,而如果是被迫组成的,就不一样了。不计后果地匆忙行事只会导致失败,塞班。”
“依阁下吩咐。”
塞班鞠了个躬,退出了房间。摩格丝是个棘手的对手,如果逼得太紧,她会不计代价地予以反抗,但只要施以合适的压力,她就会努力和看得见的敌人作战,却注意不到脚边的陷阱。时间在催逼着培卓,他已经活了许多年,他至少还需要许多个月,但决不会让匆忙的行动毁掉他的计划。
向下俯冲的猎鹰击中了那只大鸭子,爆起一团羽毛后,又在瞬间分开。鸭子吃力地游向岸边。猎鹰在无云的天空中十分显眼,它转了一圈,再一次扑击,将鸭子抓起到半空。鸭子的重量让它显得很是费力,但它还是努力地飞向了等在下面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