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风暴之后
人彼此对望一眼,仿佛是惊讶于他们会有同样的想法,然后他们缓慢而不情愿地向对方微微点了一下头。傻子都知道,他们不喜欢对方,但他们毕竟能在这件事上达成共识。
“我会让我的马夫为你的马做好参加凯旋式的准备。”塔曼尼说道,而拿勒辛紧接着说出的话差点又让他皱起了眉头,“我的马夫也可以来帮忙,你的坐骑一定要成为我们的骄傲。还有,烧了我的灵魂吧,我们需要一面旗帜,你的旗帜。”凯瑞安人也用力点了一下头。
麦特不知道自己是该歇斯底里地狂笑一阵,还是应该坐下来大哭一场。那些该死的记忆,如果不是因为它们,他早就离开这里了。如果不是为了兰德,他也不会惹上这些麻烦。他似乎有过许多次机会,最后却不可避免地一步步走到这步田地,而这一切的始因总是兰德,还有该死的时轴。他不明白,他所做出的一切选择应该都是必要而无害的,但自己为什么愈来愈深地陷入这片沼泽。梅琳达已经不再捏他的脖子,而是改成一下下地敲着他,现在他要做的就是……
麦特瞥了山丘顶上一眼。沐瑞出现在那里,骑在她纤细的白母马上,骑着黑色战马的岚如同一座山峰立在她身边。那名护法正向沐瑞弯下腰,仿佛是在听沐瑞说话。他们之间似乎发生了一些争论,岚在激烈地反对着什么。但片刻之后,两仪师转过阿蒂卜,向对面的山坡走了下去。岚骑在曼塔背上,仍然留在原处看着下面的营地,看着麦特。
麦特哆嗦了一下。库莱丁的头确实是在对他笑,他几乎能听到那个男人在说话。也许是你杀了我,但你的脚也踏进了陷阱;我死了,但你永远也得不到自由。
“真是该死的好极了。”麦特嘟囔着,一边咳嗽,一边长饮了一口烈酒。塔曼尼和拿勒辛没有想出麦特的话里还有什么别的意思,梅琳达也向麦特露出赞同的笑容。
就在这两名贵族和麦特说话的时候,有差不多五十个提尔人和凯瑞安人聚到了他们身边。他们把麦特痛饮烈酒的动作当成是一种庆祝的表示,便跟着欢呼起来:
跟随年轻的麦特,听从他的呼唤,
麦特不禁发出一阵粗重的笑声。他坐回石头上,将罐里剩下的酒全都倒进喉咙里。一定会有办法摆脱这些麻烦,一定会有的。
兰德缓缓睁开眼,盯着帐篷顶。他全身赤裸,只盖着一条毯子。疼痛已经离开了肉体,这让他感到有些惊讶,但他觉得自己比昏倒前更虚弱。他记得自己说了许多事情,想了许多事情……他的皮肤开始变冷。我不能让他控制我,我是我!我!他在毯子底下摸索着,找到那个平滑的圆形伤疤,上面的皮肤很薄,但已经愈合了。
“两仪师沐瑞帮你治好了。”艾玲达说道。兰德打了个哆嗦。
这时兰德才看见艾玲达盘腿坐在火堆旁,正用一个雕刻着豹图案的银杯喝着什么。亚斯莫丁趴在缀着流苏的垫子上,用手臂枕着下巴。两个人的眼圈都黑了,看样子他们都没睡觉。
“她本来没必要这么做。”艾玲达继续用冷冷的声音说道。尽管兰德认为她应该很疲倦了,但她的头发却没有一丝散乱,整洁的衣服与亚斯莫丁褶皱不堪的黑天鹅绒外衣形成鲜明对比。她不时会转一下兰德送给她的那只雕刻着玫瑰与荆棘的象牙手镯,却又仿佛没发觉自己在干什么。她也还戴着那条有雪花缀饰的银项链,她一直都没告诉兰德那条项链是谁给她的,但是当她看出兰德确实是很想知道这件事时,似乎显得有些莞尔,只是她现在脸上丝毫没有莞尔之意。“两仪师沐瑞自己已经因为治疗而几乎垮掉了,安奈伦不得不把她抱回帐篷去。全都是因为你,兰德,为了治疗你,她用尽最后一点精力。”
“现在那名两仪师已经重新站起来了,”亚斯莫丁一边说着,一边打了个哈欠,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艾玲达瞪着他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