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伊墨台
拉克站在距离孤峰四百步的地方,脸上没有带着面纱,他是兰德能看见的惟一一名金多。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其他人不在这里。兰德在他身边勒住缰绳,跳下马。部族首领却只是看着那些石头建筑。
“山羊。”艾玲达的声音里充满了困惑,“突袭的人不会丢下任何一只山羊,大多数山羊都没了,但看起来它们仿佛只是被驱散了。”
“已经过去了几天,”鲁拉克表示同意,目光仍然没有离开那些建筑,“否则就会有更多留下来。为什么没有人出来?他们应该能看见我的脸,认出我是谁。”
他开始向前走去。兰德催马跟了过去,他没有表示反对。艾玲达一只手握住了腰带上的匕首,麦特跟在他们后面,抬起了那根黑矛,仿佛他认为很快就要用到它。粗糙的木门是用短而窄的厚木板拼在一起的,门边一些很结实的立柱都折断了,从痕迹看,是用斧头砍的。鲁拉克犹豫了一会儿,才将门推开,他几乎没有向门里看一眼,就立刻将视线转移到周围的旷野上。
兰德探头进去,屋里没有人,靠着箭缝透入的光柱,兰德能看清建筑物的内部只有一个房间,而且显然不是居室。只是一个牧人临时的庇护所,如果他们遭到攻击,这里可以为他们提供保护。屋子里没有任何家具,连桌椅也没有。屋顶上一个被熏黑的烟囱下面,有一座敞口的炉子。屋子背面,那条宽石槽里的灰色岩石上刻出了一级级台阶。这个地方确实遭到了抢掠,被褥、毯子、壶罐,所有的东西都散落在地上,其中夹杂着破碎的坐垫和枕头。某种液体溅得到处都是,甚至连天花板上也有,而且已经干涸变黑了。
兰德意识到那是什么,不由得猛地后退了一步,想也没想就让至上力的利剑出现在手中。血,这么多的血,这里一定发生过一场屠杀,一场野蛮到超乎他想象的屠杀,除了山羊之外,这里再没有活物了。
艾玲达像她进来时一样迅速地退了出去。“谁?”她难以置信地问,蓝绿色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怒火,“有谁会这么做?那些死者都去什么地方了?”
“兽魔人,”麦特喃喃地说,“我看是兽魔人干的。”
艾玲达轻蔑地哼了一声:“兽魔人不会进入三绝之地,湿地人,至少,它们的足迹很少会出现在妖境以南几里的地方。我听说过,它们管三绝之地叫丧命地。我们猎杀兽魔人,湿地人,而不是它们猎杀我们。”
没有任何异动,兰德让手里的剑消失,推开了阳极力。这很困难,至上力的甜美几乎足以淹没污染所产生的恶感,那种纯粹的愉悦感让他可以把一切都忘掉。无论艾玲达怎么说,麦特是对的,但兽魔人已经走了。兽魔人在荒漠里,在一个他必须去的地方,他还没有蠢到会认为这完全出于巧合。但如果他们以为我确实是这么蠢,也许他们会掉以轻心。
鲁拉克向金多发出信号,让他们过来,艾伊尔们似乎立刻就从地里冒了出来。又过了一段时间,沙度、卖货郎的马车和智者们也到了。这里发生的事情立刻被传进所有人的耳中,艾伊尔的队伍里能明显感到紧张的情绪,他们的姿态仿佛是在戒备随时都有可能受到的攻击,而且攻击他们的可能就是旁边那支艾伊尔队伍。斥候被派往每一个方向。车夫们一面替骡子卸下货车,一面惊惶地窥看着四周,仿佛只要有人喊一声,他们都会钻到马车底下去。
随后的一段时间里,所有人都像蚁巢中的蚂蚁般忙碌着。鲁拉克确认了所有卖货郎都已经把马车停在金多营地的边缘,库莱丁对他怒目而视,因为这就意味着任何想要进行交易的沙度艾伊尔都要到金多营地那里去,但他并没有为这件事和鲁拉克争吵。也许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连他也知道这种争吵完全有可能导致枪矛之舞。沙度的帐篷就扎在距离金多营地不到四分之一里的地方,像行军时一样,智者的营地在两座营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