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黑夜的英雄
还能掏出更多的钱当赌注。“我掷一把,你掷两把,选最好的一把和我赌。”看到贪欲几乎将老板的脸完全照亮了,麦特差点笑出声来。
当麦特走进马厩的时候,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六个畜栏的马匹里找出两匹棕色的阉马。它们毫无特点可言,不过它们现在是他的了,除了需要用马梳好好刷一刷之外,它们的状态看上去都还很不错。考虑到马厩里的马夫跑得只剩下了一个,这种状况还是值得高兴的。那些马夫曾经多次向客栈老板抱怨过,他给他们的薪水已经不够他们在这里生活了,但客栈老板对这种抱怨报以绝对的蔑视,而且他似乎认为剩下的这个人只是因为做了三个人的工作,就提出晚上要回家睡觉的要求,完全是一种罪行。
“五个六。”汤姆在他身后喃喃地说,望着这个他在第一家客栈时就曾经提出要求的马厩,他的眼里并没有什么愉悦的光彩。飘飞的灰尘与夕阳最后的光线融合成昏黄的光柱,用来提运干草的绳子如同葡萄藤一样,从房梁的滑轮上垂挂下来。这里的干草棚被安排在马厩上方充满阴影的阁楼里。“当他在第二把扔出四个六和一个五的时候,他认定你输了,我也是这么想,最近你并不是每把都赢。”
“我会赢到我该赢的。”不是每把全赢,确实让麦特松了口气。运气是一回事,但那晚的好运气至今还让他背脊发冷。不过,现在他晃动骰罐的时候,偶尔确实不再能知道会掷出什么样的花色了。他将铁头棒扔上阁楼的一瞬间,一片雷声划过天际。麦特爬上梯子,回头朝汤姆喊:“干草棚是个好主意,我本以为你会高兴在外面淋雨。”
大多数的干草都捆扎成包,沿着外墙堆在一起,但松散的干草还是足以让麦特堆成一张床,然后将斗篷当成被子。汤姆过了一会儿才出现在梯子的顶端,他从肩上的皮袋子里拿出两大块面包和一块楔形的绿纹干酪。客栈老板杰罗·佛劳瑞收走了和平日足以买下一匹棕阉马的钱,才给了汤姆这些食物。他们在雨滴猛力敲击屋顶的声音中吃完了这些食物,用自备水瓶里的水将它们冲下肚子。无论出什么样的价钱,杰罗一滴酒也不卖。等到晚餐结束之后,汤姆拿出火绒匣,在长柄烟斗里塞满了烟草,找了一个舒服的坐姿,开始抽烟。
麦特仰躺着,盯着阴影重重的屋顶,心里寻思着这场雨是否会在天明时停下来。现在他只想让这封信尽快脱手。这时,他听见一阵车轴的吱嘎声进入了马厩,麦特翻身滚到阁楼边,向下望去,借助黄昏最后的一点阳光,他勉强能看清下面的情形。
一名苗条的女子正从一辆高轮大车中直起腰,雨水已经淋湿了她的全身,现在她正脱下斗篷,一边喃喃地说着什么,一边甩掉斗篷上的雨水。她的头发编成许多小辫子;她的丝裙——麦特觉得那应该是淡绿色的——在胸口处装饰着繁复精巧的刺绣花样。这身衣服一定相当名贵,但现在已经变得破烂脏污了。她用拳头捶了捶背后,一边继续低声地自言自语,一边跑到马厩门口,向外面的大雨望了一眼,又用同样匆忙的动作猛地将马厩大门关上,让马厩彻底陷入了黑暗。随后,阁楼下面响起一阵沙沙声、一记敲打声和一点液体的晃动声,突然间,一团小小的火光在她手中的一盏油灯里燃起。她向周围扫视了一圈,在一根畜栏旁的柱子上找到一根钩子,便将油灯挂在上面,又弯腰在绳索和帆布盖住的大车里寻找着什么。
“她的手脚真快,”汤姆嘴里仍然叼着烟斗,轻声说,“在这么黑暗的环境下打火石,她很可能会把这个马厩给整个烧起来。”
那名女子拿出一根长棍面包,费力地啃咬着,那块面包应该很硬,不过她应该也很饿了,所以并没有在意。
“还有干酪剩下吗?”麦特耳语道。汤姆摇了摇头。
女子的鼻子发出了轻轻吸气的声音,麦刻意识到,她也许是闻到了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