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弑亲者
,不像某种自然现象。只是兰德想不出是什么导致了这种情况。他没有跟同伴们提起这件事。也许他们并没有看见。修林一直全神贯注地追踪敌人的足迹。而罗亚尔只是低头沉思。他们根本没有发现这种线条的存在。
那天上午,当他们赶路的时候,罗亚尔突然从马上跳下来,一言不发地朝一丛巨大的金雀花树走去。这种植物的主干不到一步高,从末端分生出许多僵硬挺直的支干,支干的末端再分生出许多细枝,变成了茂密的一大蓬。所以,它也被称为扫帚花。
兰德停住大红,想问问罗亚尔要做什么,但巨森灵的神态却让人觉得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所以兰德并没有开口。罗亚尔对那棵树凝视了半晌,将双手覆在一株金雀花树的树干上,开始用浑厚、温柔的声音哼唱着。
兰德曾经听过巨森灵的树之歌。那时,罗亚尔为一株垂死的大树唱起树之歌,让它重新焕发了生机。他也听过咏唱木的传说,那是大树在树之歌中赠送给咏树者的礼物。罗亚尔说,这种天赋早已在巨森灵中逐渐消退了,咏唱木也因此变得非常珍贵,而他正是少数几个还拥有这种能力的巨森灵之一。以前,当他倾听罗亚尔歌唱的时候,似乎连大地也都发出全心的共鸣。但这一次,巨森灵的哼唱显得软弱无力,大地的响应也几乎细不可闻。
兰德感觉那是一种纯粹的韵律,没有音节与词汇,至少他感觉不出这些东西。一切都如潺潺流淌的清泉。修林也屏住呼吸,静静地凝望着巨森灵。
兰德并不确定罗亚尔在做什么,或者是怎么做的,他只觉得巨森灵的歌声柔和而温暖,听着就想沉沉睡去,就像那种虚空一样,包裹着他的思想。罗亚尔的大手抚过树干,一如他的歌声一样温柔。现在,这棵树看起来有了一种润泽的生命感,而且罗亚尔的抚摸似乎重新塑造了它的形状。兰德用力眨眨眼睛,他确信,罗亚尔抚摸的那棵树原先像它的同类一样有许多枝干。但现在,它只剩下稍高于巨森灵头顶的一团圆形树丛了。兰德张开嘴,但树之歌让他打消了说话的冲动。对他来说,那首歌是这么的熟悉,仿佛他本就应该知道这首歌。
罗亚尔的声音突然升高,让树之歌在瞬间达到了最高潮,那听起来就像是一首嘹亮的赞美诗。随后,歌声又趋于沉寂,最后如一缕微风,悄然无踪。
“光明灼烧我,”修林的神色只能用惊骇来形容,“我从没有听过像……”
罗亚尔的手中握着一根手杖,手杖差不多与巨森灵等高,有兰德的前臂那么粗,平滑而光亮。原本那根树干生长的地方又长出了另一株新的幼茎。
兰德深吸了一口气。总会有我不知道的事情;总会有我未曾想到的事情;有时,这并不可怕。
他看着罗亚尔重新上马,将那根手杖横放在面前的马鞍上,心里寻思着巨森灵为什么会在骑马赶路的时候想要一根手杖。那根粗大的长棍握在巨森灵手中,就显得不那么大得惹眼了。“用它来战斗吗?”兰德有些惊讶地说,“罗亚尔,我不知道巨森灵也会携带武器。”
“一般不会,”巨森灵的回答简单而干脆,“战斗的代价总是太高。”他看了看那根巨大的棒子,有些嫌恶地耸了耸鼻子。“哈曼长老一定会说我滥施暴力。但我不是肆意妄行,兰德,这个地方……”他的身躯不住地颤抖,一双耳朵阵阵抽搐。
“我们很快就能找到回去的办法。”兰德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充满信心。
罗亚尔却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话,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每件事都是……相关的,兰德。无论它是否存在,无论它是否能思考,每样东西都是互相契合的。树并不思考,但它是整体的一部分,而整体存在着……一种感觉。我无法做更多的解释,我只能说,应该是这样……兰德,这片土地很高兴一件武器的形成。它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