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在见到这个男人的全貌之后,我才完全理解此人为何会常年占据天界男神榜的鳌头。
赤红的线被他修长的指尖拨弄着,即便悠闲地坐着,身子也颇为挺拔;细致却又不女气的脸孔根本挑不出一丝瑕疵,尤其那双浅棕色的眼睛,比葵颜的描述美上十倍,这样的五官,不需任何厚刘海的修饰,只是一个最简单利索的黑色短发,已是再好不过;加上一身雪白对襟唐装之上,巧手走银线,精美但不刺眼的花朵与圆月栩栩如生,不论从哪个角度看,他都像是个随时沐在清朗月色下的不食烟火的男人,只专心拨弄红线,不理俗尘之事。
若将敖炽与他相比,我只能说,我家敖大爷长得也太粗糙了……
一张巨大的完全由玻璃制成的半月形桌子,倒映着他微笑的脸,也成了他与我们之间的鸿沟,气势恢宏,生人勿近。
“定言?!”葵颜在心里将此人与他的老友对比了两百遍之后,终于脱口而出,“真的是你?!竟然是你?!”
“如今,大家都叫我岳先生。”他笑着将指尖的红线打了个结,又拉开,不承认也不否认。
葵颜攥紧了拳头,难以置信地打量着这个早在千万年前就认识的老朋友:“为什么这么多年不与我联系?为什么要搞这样一间鬼鬼祟祟的婚介所?!”
“第一,我打开门做生意,正大光明。第二,这里不仅仅是婚介所,一切感情问题都可以得到解决。”纠正之后,岳先生赞许地看着我们,“花月佳期营业了几百年,你们是第一拨把这里搞得这么狼狈的。当你们动了我的草人儿时,我就在办公室里替你们点赞勒!”
直接受害者九厥再也按耐不住,一拍桌子:“永欢是你搞得鬼对不对?”
“有因方有果。”岳先生笑道,“永欢姑娘对你痴心一片,何苦推辞?”
“你已非月老,无权干涉他人姻缘。”九厥抬起左手,“如果你在我身上绑了不该绑的鬼东西,在我跟你生气之前,解除掉!”
“花月佳期不愿让任何一位客人伤心。”岳先生朝手中红线吹了口气,软软的线慢悠悠地漂浮起来,在桌子上绕成一个圆满的红心,“花月佳期的存在,可能比月老殿更有意义。”
摆明了不将九厥放在眼里……
我拦住接近爆发状态的九厥,说:“那我的存在,对你而言可能就是一种灾难。把我的人交出来。”
“你的人?”岳先生想了想,“哦!是那个毫无表情的年轻人对吧?”
“他在哪里?”我皱眉。
岳先生身子一倾,一手撑住下巴,笑问:“这个人对你很重要?”
“我是这个人的雇主,作为我的帮工,我有义务保证他的安全。”我没打算告诉他,如果甲乙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我的心里不会好受。
“那就是说感情不深嘛。”岳先生又笑,笑得暧昧,“可在这位先生心里,你可是他最在乎的一个女人哟。”
埃?!
我?!甲乙在乎我?!
不不不,这混蛋在胡说八道,在甲乙心里,恨不得我这抠门老板娘吃饭噎死走路掉坑,怎么可能把我视为他最在乎的……女人?!
在对方暧昧的笑容里,我顺便察觉到敖炽那张发黑的臭脸,每根线都写着“我早知那混蛋是个满心邪念的禽兽”的字样。
我压下怒气,笑得春风满面:“还有这种事?想不到一把年纪还有这样的小哥青睐,着实高兴。所以,麻烦你把他送回来,也好让我的虚荣心长期得到满足。”
敖炽的拳头攥得比任何时候都紧,看我的眼神都要喷出火来了。
“这不好。”岳先生手指一动,红心又变回红线,坠回他手中,“你已与身边这位先生缔结姻缘,得陇望蜀不是好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