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铤而走险
外响起了他的文书的声音:“大统制,程迪文主簿求见。”
程敬唐的儿子?冯德清略略一怔。十六日,冯德清以强硬手段打断了议府紧急会议,将几个领头人物投入了大狱,程敬唐因为力主取消总攻,也被关押起来。程迪文虽然也参加了会议,但他仅是一个主簿,人微言轻,冯德清并没有为难他。冯德清和程敬唐的交情不错,自然认识程迪文,现在他前来求见,定是想为父亲求情来了。便道:“请他进来。”
文书答应一声,推开了门道:“程主簿,请进。”
门无声地开了,程迪文走了进来。冯德清从案前抬起头道:“迪文,坐吧。”
虽然是非常时期,但冯德清并不防备程迪文。他以前来过程家好多次,程迪文生日时还曾给他带过礼物,对他视同子侄,知道程迪文不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因此丝毫不以为意。程迪文见冯德清对自己毫无戒备,心中也暗暗佩服,心想冯德清能够成为大统制,能力勿论,这份气度倒真配得上大统制这身份。他行了一礼道:“大统制,礼部主簿程迪文有礼。”这才坐到了冯德清对面。
冯德清看了看他,说道:“迪文,你是想为令尊求情么?”
程迪文摇了摇头道:“大统制,卑职只有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不吐不快,还望大统制拨冗指教。”
冯德清见他的态度不卑不亢,却也暗暗称奇。程敬唐虽然当了半辈子军人,却从未领兵打过仗,因此一直想让儿子成为名将,只是程迪文最终也没能在军人有所发展。只是他从政后,整个人倒似脱胎换骨,这一句话便提起了冯德清的兴趣。他道:“但说无妨。”
“大统制,如今南北分裂,战火已绵延数年,您觉得到底因何而起?”
这问题其实算不得什么问题,当申士图和郑昭举起再造共和的旗帜后,北方便已给他们下了个“叛逆”的罪名。不过这只是公开的说辞,私底下,也有人觉得大统制的决策有误,穷兵黩武,长此以往,国力难以支撑,迟早会彻底崩溃,因此对南方的叛乱还有一定的同情。当然,大统制是被视若神明的人物,当他遇刺后,各处都有民众自发哀悼,甚至有人认为大统制不在了,这世界也要毁灭了,竟然因此而自杀,这种想法也是不能公诸于世的。就算冯德清自己,也是将大统制看成神圣无比,因此自己做了大统制后行事也亦步亦趋,拼命追随大统制。不过冯德清有时也觉得大统制不顾国力,屡屡用兵西原,确实有点不太可取。听得程迪文这句话,他哼了一声,低声道:“那是郑昭与申士图两人心怀不轨。”
“纵然有人心怀不轨,但一呼百应,从者云集,终不能说一方毫无过失吧。”
冯德清的心里凛了一下。他也不想承认大统制有什么过失,然而这几年来静心思量,觉得大统制后期的确太过刚愎自用了。郑昭最后参加的一次会议他还记得,当时大统制提出要第二次远征西原,郑昭则竭力反对,说国力尚虚,还应大力发展民生,等国库流盈再说其他。作为工部司司长,冯德清也觉得郑昭所言有理。然而那一次郑昭突然晕倒,这样唯一一个有可能对大统制的决策提出异议的人也不存在了,接下来大统制的每一个提议都得以通过——直到顾清随提出不信任案。
顾清随的不信任案才是撬开大统制根基的第一条裂缝。虽然议府弹劾元首的权力是明文写下的,但以前谁都不会想到真有人会弹劾大统制。而接下来大统制解散议府之举,更是火上浇油,特别是大统制鞭长莫及的五羊城里,会一致通过反叛的决议。所以虽然不愿公开承认,冯德清暗地里也觉得,大统制后期的确做错了不少事。然而要他对程迪文说大统制有过失,冯德清实在说不出口。他板起了脸道:“你是在指责大统制么?”
程迪文仍然不卑不亢地道:“不论是不是前任大统制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