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女
逝前,我就很想去她的卧室看一看,但说出来可能好笑,虽然我们是姐妹,我却从未进入过嘉美的房间,那是她的小天地,不允许任何人踏入,尤其是在母亲将嘉美禁闭后,我连楼都没上过。
小时候,我曾偷偷跑到二楼,隔着门和嘉美喊话,但很快就被父母发现了,父亲把我狠狠训斥了一顿,从此,嘉美的房子对我而言成了禁地。时隔数年,我对那里依然充满好奇,此时此刻,由于嘉美的死,恐惧更甚。如今虽父母不在,我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意识行动,但我还是不敢上楼,总感觉那里储存了许多黑暗。
那些阴暗是我无法承受的痛苦。
所以,虽然东西经常丢失,怪事一直发生,我仍没有勇气去一探究竟。
但是这天,我不得不鼓足勇气,涉足禁地。我的钱丢了,是阿姨寄给我的学费,星期一上学时我就要缴,可我找不到了,这对于我来说至关重要,因为里面还有我的生活费。我自然想到了嘉美的卧室,在犹豫整整一天后,傍晚时分,我硬着头皮来到了阁楼。阁楼的顶灯已坏掉,灯下面就是嘉美卧房的门。
门漆黑沧桑,好似很久没有打开过。
我狠狠吸了一口气,用力扭了扭房门把,门居然锁着。没办法,我只好下楼从父母卧室的抽屉里翻出一堆老钥匙,希冀其中有一把可以打开那扇门。但一一试过后,居然都打不开。这让我很为难,我想不出办法来,焦急之下,想到向建安求助。电话里,我跟建安说明了原因,很快他就过来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们终于打开了房门,是建安用铁棍撬开的。他第一个走了进去,之后,我才小心谨慎地迈进这个我十几年没有踏足的地方。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让我们两个人都惊叹的玩具、衣服、书籍,大大小小几乎堆叠成山,除此之外,房间很脏,处处布满灰尘,且光线昏暗,很阴沉。
我感觉不舒服,站在原地望着满屋的旧物发呆时,建安却满不在乎地坐在床上,随手翻着那些东西,一边翻找一边说:“桑美,你不是说钱在这里吗?怎么没有?”
我刚要回话,一阵冷风突然从房门冲了进来,像有人在我身边擦身而过,吹得我缩紧了身体。恐惧感再一次袭来,我好像看到嘉美正站在我对面,恶狠狠地盯着我,冲我大声怒喝,以表示对我踏入她私人空间的不满,似乎随时会冲过来,像小时候一样,掐住我的脖子。我越来越不舒服,转头冲出卧室,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等我冲下楼来后,发现建安并没有一起下来,急忙对楼上喊:“建安,快下来!”
“哦。”建安答应着,过了一会儿才笑容满面地走下来,捧着一沓钱,“我找到了,这应该是你丢的钱吧,果然在这里。”
我没有接那沓钱,总觉得进了嘉美房间的东西,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已不属于我。建安见状,只好把钱放到桌子上。见我不高兴,他似乎猜到了什么,拉我坐在沙发上,让我靠在他的肩膀上,很温柔地说:“桑美,你如果真的害怕,那就去学校宿舍住吧,我可以帮你去老师那里申请,也许可以申请下来的。”
“不!”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这里是我家,我回到老家,就是为了在这里生活。”
建安很理解地点了点头,说:“那你就安心住在这里,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有我在,我会帮你的。”
我很感动建安对我的支持和帮助,还没反应过来,脸上突然痒痒的,是建安给我的一个吻。我惊诧之余,有些不好意思。我将头扭过去,以掩饰自己内心的羞怯,但与此同时,我的肌肉猛地颤了一下,我听到楼上传来很沉闷的关门声,建安也听到了,他抖了一下。我们面面相觑,刚才的勇气消失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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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