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问,你就是魏崇义先生吗?”詹莹问。
“你是什么人?”对方反问。他的嗓音嘶哑难听,就像是在用生锈的锯子锯木头。
“我是霍奇·哈德利教授的学生,我叫詹莹,”詹莹说,“是哈德利教授让我来找你的。”
“哦?霍老头的学生?”对方的声调里微微有些惊诧,“十多年了,我还以为他早就死了呢。”
“我不知道他现在的下落,也许死了,也许活着,”詹莹说,“我是因为被某些事情耽误了,才会现在才来找你。”
她简单解释了一下为何卡莱尔直到十三年后才把资料的存放地点告诉她,魏崇义点了点头:“这个解释倒是很合理,倒霉的美国人……不过,得有钥匙才能打开那个箱子,而且我必须先看到钥匙,才能把箱子给你。”
詹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钢丝床前,把那把中式的黄铜钥匙递给对方。魏崇义伸手接过钥匙时微微抬起了头,昏黄的烛光下,詹莹看到一张苍老憔悴的面容,鼻端更是闻到扑鼻而来的浓重中药气味。
就在这时候,从魏崇义的被窝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随即一个硕大的黑影突然闪电般地钻了出来,一下子撞到詹莹身上。她吓得大叫一声,向后退出去好几步,一跤跌坐在地上。她也看清楚了,那个黑影原来是一只肥大的黑猫,浑身乱糟糟的杂毛,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看上去甚为凶悍。
黑猫绕着惊魂未定的詹莹转了一圈,骄傲地走开了。过了好久,她才镇定下来,重新站了起来:“对不起,失礼了,我不是故意的。”
“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我有病,怕冷,这只猫是放在被窝里暖脚的,突然蹿出去谁都会害怕,”魏崇义说,“钥匙我检查过了,就是这把,你把箱子拿走吧。”
詹莹按照他的指点,在这个房间的墙角里掀开几块活动的瓷砖,从里面取出一个样式古旧的红漆木盒,这就是哈德利教授所说的“保险柜”。詹莹捧着木盒,心里不由生起诸多感慨,正想对魏崇义说些什么,魏崇义已经先开了口:“请不要问我和霍老头的关系。我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他的托付我也已经完成,那些往事,就不必再挖出来了。”
“我只是想说:谢谢你。”詹莹说。
当天夜里,詹莹在附近的农家旅馆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坐上短途绿皮火车回到市区。回到宾馆后,她顾不得洗澡,匆匆忙忙地锁好门窗,打开了木盒。木盒里放着厚厚一大摞资料,一部分是打印的,剩下一部分都是手写的,那是詹莹很熟悉的哈德利教授的字体。
她以水土不服为借口推掉了这天上午的会议,在房间里花了半天工夫,看完了所有的资料。她这才明白过来,哈德利当时所说的话,没有半分夸张。这的确是一个足以震撼世界的秘密,甚至和她在过去十来年间的各种想象都全然沾不上边。她甚至怀疑哈德利疯了,其实这一切的一切,是在魏崇义的那一间精神病院里完成的这种种狂想。但理智告诉他,哈德利没有疯,这些全都是真的。
“人类的历史……真的需要全部改写么?”她脸色苍白,自言自语着。
除了这些资料之外,还有另外一样让她惊骇的东西,那也是这份资料里唯一一样没有给出任何解释的物件。
一张彩色照片。
这是一张孤零零的照片,没有只言片语的解释或提示,和资料里提及的任何信息都不搭边。詹莹一时间无法猜想出这张照片的用处,但是照片上的这个人的身份,却让她震惊莫名。
照片上是一个大概五六岁左右的小男孩,正握着一个糖饼,带着一脸天真地笑容。但作为能一眼分辨出不同地质年代的地层特点的专家,她也一眼就把这个男孩和另外一张成年人的脸对上了号。
这赫然就是前一天在机场接机的那个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