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 鹊桥关
来。少年这才想起玉钩河是花魁船队的必经之路,难怪大家都收拾停当,赶早来占个好位置。他年头上刚来香川,哪里见过这阵势:“看斗巧也这么铺张?看来大家都急着想知道今年最上花魁是谁啊!”
“我看松馆的鹤形是没有机会的。”三郎很自然的接口道。没想到这看起来老实巴交的青年居然脱口报出花魁的名号和来头,阿鸾忍不住“啊”了一声,不料对方竟耐心地解释开了:“鹤花魁是靠棋艺闻名的,雅是雅,可惜没看头,很难在斗巧会上脱颖而出。初莺和瑞鹿都擅长唱歌,无形中彼此削弱。稚驹舞跳得好,可惜气韵稍逊。蛟娘出名只是因为会服侍男人而已。这些都没什么胜算。我看最后能得到最上花魁称号的,只有锦城书寓的山鸠花魁。”
阿鸾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真是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三郎对风月场上典故如数家珍,比起浪荡儿清晓来都毫不逊色,听到这里少年倒有些不服气了:“你别忘了还有虎妃呢!听说虎花魁已经两度蝉联,鸠花魁有哪点能胜过她呢,难道就凭是‘文禽’吗?”
跟清晓相处那么久,阿鸾好歹学了几句俗话——香川城的青楼女子花名都取自动物,仅只卖艺的取飞禽为名,与“走兽”区别开来。市井草民调侃朝中大臣,就用官服补子花样的“文禽武兽”来打比方。
听到这嘲讽,三郎脸上明显掠过一丝愠怒的神色:“七大花魁中山鸠刚刚成名,她比虎妃年轻!”
这话倒不错——在以美貌一决胜负的战场上,人脉和名头固然重要,但年轻的新鲜面孔何尝不是最大的优势呢?
阿鸾还不甘心,正想反唇相讥,突然苦笑起来:虎妃是清晓捧的,跟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何苦为了她和三郎置气。
没想到这时对方却开了话匣子:“山鸠外号‘一斛珠’,她的身价当然没那么夸张。但是有这么件事儿——一个采珠好把式存整年的钱就是为了见她一面。五年前一年采珠所得能与她相处六个时辰,四年前却只有三个时辰,三年前还不到一个时辰,鸨儿就在一边说风凉话了。所以那人叹息说,如今想见已是花魁的她,怕是只能变成游魂才行。”
原来是采珠人呐……阿鸾不由得想到了船舱箱子里价值连城的珍珠。于是他宽慰三郎道:“别说得那么惨!凭三郎大哥的家当,别说和山鸠见面,给她赎身都绰绰有余!”
“家当?”三郎摇桨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话音骤然降到冰点,“你……看见了什么!”
“没,没!我什么也没看见!”阿鸾头皮一阵发麻,连忙否认。可是这一瞬间,三郎突然爽朗的微笑起来:“看见了也无所谓,只是请不要误会——因为那不是我的东西。”
原以为三郎是个老实人,没想到完全不能预测他的下一步行动。箱子里的宝贝既然是别人的,怎么会在他船上呢?还有那不知所谓的红嫁衣又是什么意思?代管的,托运的,偷的……还是抢的?来路实在可疑啊……
惶惑中,阿鸾不自觉地摸向后脑勺,突然发现背在身后的包袱皮不翼而飞。难道是刚刚被水冲走了?自己多管闲事,居然耽误了正经活儿!少年顿时焦急起来:“我的账本丢了!三郎大哥,麻烦你快点让我下船,我得去找回来!”
“不行。”三郎冷淡的语调中掠过一丝不自然的迟疑,但却拒绝得相当干脆。
“我还得去踯躅桥收账呢!”
“踯躅桥……巧得很,我也去那里。”
“的确是顺路没错啦,可是我的账本丢了,没了凭据别人也不认啊!”阿鸾一时着慌,差点就想踩着旁边的船跳上邻近的码头了,就在这一刻,铁箍似的五指倏地圈住他手臂。三郎牢牢揪住少年不让他动弹,随即缓缓抬起低垂的头颅。
这一刻,大型犬似的憨厚可靠的感觉消失了,三郎的眉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