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沙里昂的惩罚
十七年前,沙里昂犯下阅读禁书的重罪。十七年前,他被带到马理隆。十七年前,王子逝世。当沙里昂再度被传唤到凡亚主教在圣山的房间前时,马理隆的人民跟附近的小王国城邦才刚结束那哀伤的纪念节庆。
在黑暗的纪念日应传唤到来,恐怖、不快乐的回忆再度涌上沙里昂的心头,他不自觉地为此恐惧不安。每年他还特地从自己居住的大教堂修道院返回圣山上,就是为了要逃避那令他忧郁不已的纪念日。每一年的这一天,他都会回忆起自己破碎的希望与梦想,以及女皇充满着痛苦的哀伤。但这些都比不上沙里昂所看过,那些父母在得知自己孩子被宣告为活死人后的反应。
如果职务许可,沙里昂总是设法在这一天回到圣山。在这里他感到很轻松,因为在圣山里,提起王子的死是不被允许的,更别提把这一天当作节日来纪念了。凡亚主教禁止所有的纪念活动,这让所有人都觉得很奇怪。
“老头子凡亚还真的非常讨厌这个节日。”执事多确斯对沙里昂说道,两人在圣山里安静平和的走廊上走着。
“这也不能全怪他。”沙里昂回答道,他摇头叹息。
多确斯轻蔑地冷笑了一声。年逾而立仍仅是执事,自知无疑将终老于执事一职,他对自己的直言不讳却丝毫不感悔恨——即使在据传处处隔墙有耳、眼、甚至嘴的圣山上,他也是坚持不改本色。多确斯没因此被下放到田里面去,最主要得归功于扶养他长大的贵族——年老的贾斯达男爵——的干预。
“去你的!就让女皇偶尔奢华一下又怎么样。节庆的规模还算小的呢,神也看见了,你听说过凡亚劝阻皇帝宣告这一天为纪念日吗?”
“不会吧!”沙里昂的表情很震惊。
多确斯点头,为自己的内幕消息沾沾自喜,他对宫廷社交的谣言可说是了若指掌。“凡亚跟皇帝说过,把一个可说是被诅咒的活死人小孩诞生日宣告为节日简直是罪不可赦。”
“然后皇帝拒绝他了?”
“他们今年不是又在马理隆里披上一堆哭泣灰蓝帘幕了吗?”多确斯问道,他摩挲着自己的脑袋。“没错,皇帝够胆敢反抗我们的主教阁下,即使这让主教阁下气呼呼地冲出去,直到现在还拒绝接近宫廷。”
“我不敢相信。”沙里昂咕哝道。
“拜托,凡亚也不会跟皇帝呕气太久,他只是做做样子罢了。到最后凡亚才是大赢家,这我一点都不怀疑。你等着看,下次再发生什么事,皇帝只会很高兴地让凡亚做决定,他们会协商好一切,然后凡亚只需要等待来年再表演一次。”
“我不是那个意思。”沙里昂不安地看着四周。多确斯也注意到前方长廊里站着一位沉默的黑袍执法官,他的脸隐藏在兜帽深处,双手合乎规矩地交叉在胸前。多确斯又轻蔑地嗤了一声,但沙里昂却发现他避开这条长廊,转身走往另一个方向。“我的意思是,我不敢相信皇帝会反抗他。”
“当然,这全都是因为女皇。”多确斯说道,仿佛知之甚多地点头,在瞄了执法官一眼后降低了自己说话的音量。“她想要纪念这一天,所以皇帝就照办了,我简直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她说自己想要到月亮上去的话,皇帝会怎么办。话说回来,你应该知道这点,你去过皇宫不是吗?”
“不,也没去过很多次。”沙里昂承认。
“身在马理隆却很少去皇宫!”多确斯用很感兴趣的眼神扫过沙里昂。
“你看看我。”沙里昂说道,羞红着脸举起自己笨拙的大手。“我跟那些有钱又漂亮的人根本处不来。你也看到在十七年前仪式里发生了什么事,当我连长袍的颜色都搞混的时候?我从那时候起就知道自己绝对没办法搞对长袍的颜色!如果长袍的颜色应该是燃烧杏黄,我绝对会把颜色搞成烂蜜桃红。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