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我手颤颤地打开了书,看到了故事起首的几句,没法控制地呻吟起来。是这样写着的:“我第一次看到思梦时,才明白到什么是不负此生,那是一九八九年十二月十八日……”
我的眼光从字行间移到思梦的俏脸,发觉她面色大变,望着我身后。脚步声传来。
我霍地转身,今早来找我要思梦的三个怪客,已来到身后。
一人来到我的左后侧,其他两人一左一右来到思梦的左右,做成挟持的姿态。
思梦面上血色一下子褪尽,代之而起是傍徨的苍白,我心中激动起来,狂叫一声,拿起手中的木盒子、连着书本向思梦右旁的怪客掷去,正中他的面门,使他整个人向后倒跌开去,同一时间,我身后的大汉已紧箍着我,模糊间我看到思梦在另一个大汉手下挣扎着。
我用力向后一挣,猛然把身后大汉的背脊重重撞在背后的树上,大汉闷哼一声,松开了手,幸好我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曾习过多年西洋拳,趁机转身一拳抽在他小腹上,对方痛叫一声,弯下身来。
我回身扑向捉着思梦的大汉,那人一手抓着她,另一手伸进外衣里,刚好掏出一支银光闪闪的小棒。我不知那有什么作用,但知道总不会是好事,一个箭步标前,一拳正中那人面门,这一下猝不及防,那人倒跌了出去,棒子也掉到草地上。
我一把抓起思梦,没命似地向出口处狂奔。
公园内的人早被打斗惊动,却没有人敢施以援手。
急切间我们也不知他们有没有追来,只懂拚命逃走。
思梦边走边叫道:“那部书……”
我道:“快走!”
一直奔出公园,我道:“我的车在那街口!”
思梦喘着气道:“噢!不!不要乘你的车,可能被装了追踪器。”
我心中一凛,这有点像间谍戏里的情节,一时间无暇多想,拉着她再走了两个街口,跳上了一部的士。
我向司机说了一个地址,当然不是大学的宿舍。
思梦胸口不断急促起伏,像雪般的肌肤泛起鲜嫩的粉红,无比动人。
她知道我在定眼看她,侧过头来,忽地低头浅笑,轻轻道:“一切都像书内那样,我知道会是这样的,那是命运。”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笑,整个人呆了起来,管他什么,只要她在我身边,便已足够。
的士在郊区一座两层花园平房前停下,这是朋友的家,他到了美国去,嘱我为他有空时看一下,想不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思梦好奇地细望着屋内和谐而带点古典味道的布置,眼中闪耀着兴奋的光芒,当她在古老式的大沙发坐下来时,明显地为沙发的弹性露出诧异的神色。
我微笑道:“这屋子是我朋友的,他是个怀古主义者。”我的目光从她的如花俏脸移往落地大玻璃外远近其他住所发出的点点灯光,心情出奇地宁静,那三个怪客的粗暴行为,完全与这一刻脱离了关系。
耳中传来她叹息的声音,她优美的音色轻轻道:“我也是彻头彻尾的怀古者。”
我随口道:“你特别钟情于那一个过去了的时代。”
她微喟道:“过去了的时代?不!在现在来说,应是这个时代。”
我愕了一愕,转过头来皱眉道:“这个时代?那怎算是怀古?”
她面容波平如镜,软语求道:“把……”指了指亮着的台灯道:“关掉了可以吗?”
我把灯熄了,刹那间全屋陷入黑暗里,到眼睛习惯了黑暗时,屋外幽暗的灯光无孔不入地洒照进来。把屋内的天地融混在深深的暗黄里,也把我们的距离拉得亲密起来。
我们默默享受着。
我低声道:“那三个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