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月皎风清,重醉旧时风景
“哈哈,说不定正是如此!”
刚听得清河这句声音不大的话语,醒言却一时懵住。直过了许久,他才重又清醒——老道清河若说的是其他少见的典籍,恐怕他也不会如此震惊;但那老子道德二经,却是自古流传,街知巷闻;现在突然知道这道德经竟还有第三篇,如何不让他吃惊?
“是了!正因掌门要跟你做这一场戏,所以反倒要坚决罚你!这样一来,门中其他长老,反而不会怀疑你们师徒串通,还会不停劝掌门平息怒气。毕竟那道德经文,早已流传下来;上清竹简虽然尊贵,但既然已被烧掉,那就是定数,上清派中豁达道者居多,反不会太过计较——更何况,道门圣物在本门中毁去,追究起来上清派难脱干系,自然更要三缄其口。这样一来,原本力主严惩你的灵虚掌门,想要再将你起复,遇到的阻力就会极小!”
“哦?”
正经着说到现在,醒言熟识的那个嬉笑怒骂的清河老头儿,到此终于故态复萌。不过虽然打趣,但所述内容仍是让少年动容:“老道那时年不过三十,便领了天一藏经阁首席之位,那是何等的荣耀?只是有次醉酒之后……”
说到此处,老道清河的言语又有些缥缈起来:“其实,仙家福地马蹄山,不知几世几岁上竟晦隐山形,缩埋地底,这也是玄门一大悬案。也不知是何缘故,或是被哪位神人施法,典籍记载的福地马蹄山,竟能掩盖所有灵气仙机!”
“只是,这三清教主手书流传下来的竹简,乃是道门一等一的宝贝,谁敢就因为这行字,就把竹简一把火烧掉?何况那道门之祖是何等人物?他又怎会像寻常江湖人那样,行下这样无聊手段?万一只是句祖师戏言,试一下后辈弟子尊崇之心,这样的话,要是依言烧掉,说不定立马大祸降临,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难道那‘炼神化虚篇’,须烧了上清简才能看到?”
山风之中,清河继续说道:
“老子在湘竹上手刻的道德真经,名为‘上清简’,就收藏在罗浮山飞云顶的天一阁中。上清宫之名,其实是由这道门至宝而来!”
“而听了你后来零零落落所述经过,老道我愈发肯定,醒言你一定是得了马蹄山蕴藏的仙山灵机——”
听到这儿,机敏的少年立即就联想起一些事情,失声叫道:“难道、难道老道你烧了那三清教主的手稿?!”
“噢!原来如此!”
“是啊!”
清河闻言,一时哑口;过得片刻,才喃喃说道:“是,是啊……那炼神化虚篇,我不是早已背得滚瓜烂熟,想得两眼发晕么?此时又何须再多言语。”
到得今日,终于可以将深埋心底数十年的秘密说出来,那原本脸色淡然的清河老道,也禁不住变得神色激动,脸色苍白,颤抖着嘴唇说道:“想我清河,当年是何样威风?上清掌门首徒,丰神潇洒,道法双绝,连着三届在嘉元会上独占鳌头——当年的‘上清狂徒’,那是何等的威仪!”
“而那炼神化虚二篇,我早已看过不知几百遍,都能倒背如流,却怎么也练不成。那时忽看你神光蕴然,便想着不妨死马当活马医……”
“哈!”
“这是?!”
虽然清河还未明言,但醒言已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
因此略想了想,醒言便躬身一揖,跟清河真人诚恳道谢。
少年同样大笑,道:
“是啊!”
“那就去我家喝酒!”
听得清河分析,醒言琢磨一下,觉得确是此理。只不过,清河接下来一番话却让他大开眼界:“我上清门中历代掌门,也大抵都这么认为。只是到了当前一脉,我师傅灵虚掌门,并不这么认为。”
“不是在作弄老道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