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抬高步子!”
两人从红色光网中穿过去,溜到房侧。正在这时,大门外响起汽车马达声,他忙按住蒂娜,藏到黑影里。雪亮的汽车大灯穿透夜色,照到大门上,随后明明灭灭地闪了几闪,大门便自动打开。一辆风尘仆仆的浅色汽车开进院内,进了车库,车主人匆匆进屋。
于平宁冷笑一声,这个新富肯定是寻花问柳去了。这个K星复制人倒是没有忘记地球人的癖好。屋内响起哗哗的淋浴声,很快熄了灯。看来他已经十分疲乏,草草洗浴后就上床睡觉了。于平宁把激光枪调到低档,在门玻璃上划一个圆。随着袅袅青烟,那个圆玻璃片被取下来,他伸手进去打开房门。
他正要示意蒂娜进门,忽然直觉到某种不妥。这种感觉是从那人的汽车一进院就产生了。但究竟是什么?他一时还抓不住它。他犹豫片刻,想到了金载奎家的爆炸,便示意蒂娜留在原处,不要进去。蒂娜·钱焦灼地摇摇头,哀求地望着于平宁,她一定要进去,尽自己的努力甄别!但于平宁的面目忽然变得十分凶恶,他伏到蒂娜耳边,以极低的声音说:
“有危险!”
蒂娜也想到了金载奎家惊天动地的爆炸,她只好顺从地停下了,含泪看着这名“凶手”踏入危险之地。
屋中并没什么异常,卧室门半掩着,夜色中,夏之垂盖着毛巾被正在熟睡。于平宁心中的警灯仍在闪烁,他加倍小心地推开卧室门,用激光枪挑开他身上的毛巾被。忽然灯刷地亮了,身后有人咬牙切齿地喝道:“举起手!”
他一愣,慢慢丢下枪,举起双手,从眼角瞥见一枝双筒猎枪正在对着自己的后心,床上卧着一个衣服模特,假发被碰掉,裸着肉红色的脑壳。夏之垂的头发是干的,衣帽整齐,他根本没有洗澡。
“夏之垂,男,34岁,著名心理学家,兴趣广泛,爱好打猎登山。”
李剑还告诉他,夏之垂为人机警,他的枪法可以和专业射手媲美。
他忽然悟到自己不安的根源,刚才看到这辆罗尔斯·罗伊斯和这个人的背影时,有一种模模煳煳的熟悉感。他见过,是在安小雨的公寓里,夏之垂就是安小雨的情人,是那个穿浅色西服、手捧鲜花、步履轻快的绅士。可惜由于夜色浓重,他没及时识别出他。
难怪安小雨要逼着他开枪,她并不是不相信他的承诺,而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客人恰恰是下一个目标。
夏之垂绝对料不到一个温馨之夜变成了凶日。与安小雨共事两年,他们早就深深相爱,也偶尔有一两次销魂之夜。但01基地太紧张,更主要的是气氛太严肃,太冷淡,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所以,一宣布这次放假,两人的目光就对到一块儿了。不过他们并未同行,夏之垂先赶回北京,向父母通报了这件事。父母当然乐得不知高低,34岁的儿子早该成家啦。今晚,他捧着一束鲜花来找安小雨,要向她正式求婚。
他用小雨给的钥匙打开房门,见安小雨盖着浴巾在沙发上熟睡,胸脯上放着一朵白花。这个小灵精,这只装睡的小猫咪,在“这个”时刻,你能睡得着吗?他忍住笑悄悄走过去,吻吻她的双唇。双唇还是温热的,但他忽然觉出有些异常,也瞥见了地上的一滩鲜血,他惊惧地喊:
“小雨,小雨!”
没有回声,他颤抖地揭开浴巾,在她乳胸处发现一个光滑的黑洞。没有血迹。这是激光枪造成的伤口,激光的高热同时起着止血的作用。小雨的心脏已停止跳动,体温也慢慢冷却,手中还握着带血的水果刀,但神态十分安祥,身上看不到被强暴的痕迹,夏之垂绝望地跪在沙发前,泪水浇到安小雨身上。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不是简单的暴力凶杀案,凶手是有双重人格的人,他冷酷地开枪后,又整理好尸体,盖上浴巾,还放上一朵白花表示无言的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