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妻子
是仪式,是象征性的,所以每次顶出的时间很短暂,只有十秒钟。族人之后是百人会的其它99名长老,接着是海人十人会的代表。参加葬礼的人数较多,所以葬礼持续了很长时间。索朗月和撒母耳告别后,轮到拉姆斯菲尔和苏苏。撒母耳特地把他们安排到最后,让他们以雷齐阿约夫妇的身份来与弥海长老诀别。拉姆斯菲尔游近弥海,弥海的眼睛已经不能睁开,身体各部也没有了生命的迹象。拉姆斯菲尔抱住他,觉得他滚烫的身体沉甸甸的。海豚没有鳔,只能在不停的游动中保持不下沉,所以只要停止游动就会向下沉落。索朗月轻声唤他:
“弥海长老,雷齐阿约来同你告别。”
弥海听见了,尽最后的气力睁开眼睛,在目光中浮出沉静的笑意:“雷齐阿约……一路顺风……也祝我一路顺风吧。”
他安详地闭上眼睛。拉姆斯菲尔用力蹬着双腿,托住他越来越重的身体。他不忍心就此松手,因为,他怀中的那具身体还有正常的体温,有轻微的唿吸,脸上还蒙着活人的灵光。只要拉姆斯菲尔一撒手,他就会沉入水中呛死,或者被鲨鱼吞掉,一条宝贵的生命会就此完结。按陆生人类的道德观念,拉姆斯菲尔怎么忍心撒手呢,这会儿撒手他简直就成了谋杀者。索朗月知道他这时的想法,游过来,用长吻扯扯他的胳臂。拉姆斯菲尔只好丢下那个濒死的海豚人,无奈地游开。
弥海的身体飘飘摇摇地向水下沉,早就等急了的鲨鱼立即从外圈窜过来,准备抢夺这具“身体”(严格说来它不能被称做尸体)。不过它们今天没有得逞。葬礼中一直守在外围的戈戈闪电般插进来,气势迫人地赶走了鲨鱼,把弥海一口吞下。它对这顿特殊的食物一定很满意,洋洋得意地在人群内游了一圈。然后它游过来,让拉姆斯菲尔和苏苏爬上它的背,准备返航。
撒母耳游过来,同拉姆斯菲尔告别:
“雷齐阿约,你们请先回吧。明天我们要选举新的百人会长老。你们的婚礼是三天后举行吧,新长老一定会如期参加婚礼,并为你的寻亲之旅送行。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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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盛大的婚礼。海滩上的几十棵枯木被拉来燃起篝火,火舌几乎映红了海岛上空的岛屿云。从各岛赶来的客人共有300多人,他们围着篝火载歌载舞,吃着杰克曼家采摘的椰子。赤身裸体的苏苏仅在头上戴了个花圈,脖子上挂一个花环,这就是她的婚纱了。拉姆斯菲尔只在头上戴一个棕榈叶编织的绿冠,这也就是新郎的礼服了。司仪领着他俩,进行着繁复的婚礼程序。拉姆斯菲尔心中揶揄地想:这些婚礼风俗是谁传给他们的呢。反正他没有教,覃良笛把他麻醉并送入冷冻箱时,最大的海人只有15岁,还没有举行过一次婚礼呢。也许这些风俗是覃良笛教的,也许是海人自己创造的,这不奇怪,哪种风俗不都是在一片空白上建立起来的?也许他们参照了海豚人外脑信息库中所存的波利尼西亚人的风俗。现在,他们把这些风俗反过来用到他们的先祖身上了。
想到覃良笛,心中又是一阵汹涌的感情之波,这种爱恨交织的感情,在他醒来后已经多次体验,在这场婚礼中,这样的感情之波更加凶猛。他摇摇头,拂去这片思绪。司仪是一位胖胖大大的女海人,叫威尔穆塔,用洪亮的声音唱着各种礼仪:向女方的父母鞠躬,新人互相鞠躬,新郎抱着新娘走过火堆。下一个程序大概是重头戏了,八个孩子们欢天喜地地抬来一个用树枝编成的树床,周围编织着黄色和粉红色的小花。他们郑重地把树床放到人群的正中间,苏苏走过去,躺在上面,幸福地望着拉姆斯菲尔。拉姆斯菲尔惊疑地看着司仪,司仪告诉他,要咬破手指,滴一滴血在妻子的肚脐上。拉姆斯菲尔照办了。然后苏苏起来,他躺下,苏苏向丈夫的肚脐还敬了一滴血。孩子们拍着手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