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妻子
这种前景,可以吗?”
覃良笛苦恼地说:“拉姆斯菲尔,你怎么了?当年,你有勇气面对全体同伴的反对,跟我来到这儿培育海人,你并不是一个僵化者呀。现在怎么一提海豚,你就歇斯底里大发作呢。”
拉姆斯菲尔干脆地说:“我知道人类环境已经变了,所以,我同意为孩子们增加脚蹼和鼻腔的瓣膜,让他们能到水里生活——但这已经是我能走的极限了。”
覃良笛还想做最后一次努力:“拉姆斯菲尔,我何尝不是这样,如果能行,我连这样的脚蹼也不愿添加。但我们得承认现实呀。要想让人类在海洋中延续,咱们只能走这样的路。”
“海豚——那是人类的延续吗?”拉姆斯菲尔刻薄地说,“覃良笛,我可以明白告诉你,如果海里出现一群长着人脑的小杂种,并且占领了本该由咱们孩子占领的地盘,我会重新拿起武器的。我已经有15年没使用武器了,但我没有忘记如何使用,再说,人类社会遗存的武器很多很多,足够我们用100年了。这一点肯定是海人的优势,我想那些小杂种没有手指去扣板机吧。”
覃良笛叹息着,低声说:“理查德,我真想能说服你。但——那就算了吧。算了吧。”
他们分开睡了,拉姆斯菲尔当然睡不着,一股无名之火一直在他心中闷燃。他知道覃良笛不会轻易被他说服,正像他不会被覃良笛说服。两人的思想差距如此之大,以后他们的日子就难过了。他无法相象离开覃良笛他该怎样才能活下去,他俩几乎可以算做世界上最后一个男人和最后一个女人了……忽然听到悉悉的响声,是覃良笛过来了,紧紧搂着他,泪水打湿了他的胸膛。拉姆斯菲尔没想到覃良笛这么快就向他妥协,很感动,也紧紧搂住她说:
“覃良笛,我并不想让你生气……”
覃良笛捂住他的嘴:“今天不说了,我同样很珍重你的感情啊。明天再说吧,明天吧。”
那晚他们有一次酣畅淋漓的作爱。覃良笛好像变回到15年前的年轻人,要了一次又一次,一直到两人大汗淋漓。事毕,覃良笛伏在他身上,喃喃地说:理查德,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你一定要记住,我爱你。然后是一次又一次的深吻。拉姆斯菲尔看出覃良笛有点反常,她的亢奋中夹着非常深重的凄凉。他想,这是因为刚才吵架的缘故吧。两人在一起生活了15年,从来没有这样剧烈的争吵,覃良笛心中一定不好受。他尽力安慰了覃良笛,两人搂抱着入睡了。
晚上太乏了一些,早上他在朦胧中感到覃良笛吻吻他,起身了。她似乎还吻了每个孩子,事后,拉姆斯菲尔痛苦地自责着,那天他太迟钝了,没有想到这里面的不妥——不过即使他意识到什么异常,又能怎么样呢。覃良笛在吻孩子们时,他又继续眯了一会儿,等他醒来,覃良笛已经失踪,干脆利索的失踪了。她知道劝不动爱人,就告别爱人和孩子,独自一人到天涯海角去了。
拉姆斯菲尔呆呆地坐在洞口,根本没有去寻找,知道寻找也是徒劳。孩子们醒了,吵成一片:妈妈呢,妈妈呢。他哑声说:孩子们,妈妈到很远的地方去了,妈妈要很长时间才能回来。孩子们哭着问:她要多少时间回来?拉姆斯菲尔说:恐怕要几年吧。孩子们都咧着嘴哭了,岩洞内成了一个疯人院……
过了很长时间。他们才逐渐习惯了没有妻子和没有妈妈的生活。拉姆斯菲尔变得非常忧郁,沉默寡言,时常独自在海边发愣。孩子们已经懂事了,知道爸爸是在思念妈妈,总是远远地站着,不来打扰他。覃良笛这会儿在什么地方?她还活着吗?地球太大,对于没有现代交通和通讯工具的人来说,要想寻找一个藏起来的人根本不可能。他对覃良笛的思恋是刻骨入髓的,但只要想起覃良笛此刻所做的工作,思恋又会被怒火取代。
他很快看到了覃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