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真相
论:“对不起,我的问题太坦率了吧。你知道,在年轻人中,关于这些问题争论得很激烈,我今天想请一个哲人给出答案。”
“我可以给出一个哲人式的回答,那就是,永远不要自封为哲人,永远不要认为你已经全部了解和掌握了自然。”
德刚莞尔一笑:“一个悖论,一个自指悖论,是吗?何伯伯,给剑鸣和如仪捎什么东西吗?我和他常常见面的。”
“不用,谢谢。”
“噢,对了,”他似乎突然想起,“顺便问一下,剑鸣小时候没有受过外伤或得过什么病吧?芽”
何夫人迟疑地说:“你……”
“是这样,你知道剑鸣已与如仪同居两年,不过他们的性生活……剑鸣只是含煳地向我说过,他不大好向你们启齿。”
齐洪德刚注意地看着两人,见他们的面色刷地变了,他想这里面一定有蹊跷,何不疑在IP电话中那些奇怪的问话果然有原因。但何不疑口气坚决地回答:
“没有,没有受伤或什么大病,他的身体非常健康。”
“那我就放心了。”
何夫人想扭转话题:“小伙子,时间不早了,中午请在舍下用饭,尝尝山野农家的饭菜。”
齐洪德刚起身告辞:“谢谢何妈妈,我还要赶回去的火车。走前请允许我为你们留个影,好吗?”
何不疑坚决地拒绝了:“对不起,隐居三十年来我们一直躲避着媒体,我们不想把自己摆出去展览。”
德刚恳求着:“我不会把你们的照片登到任何媒体上,我以人格担保。何伯伯,答应我的请求吧。”
何不疑不好让他太难堪,勉强答应了。他为二老拍了照,乘着租来的汽车,匆匆离开。何不疑夫妇没有多加挽留,因为来客的那句话打乱了他们的心境。送走了客人,妻子沉默良久,喃喃地问:“鸣儿真的……”
何不疑断然说:“不会的!他的身体同正常人没任何区别!”
“也许我们该去见见儿子,或者如仪。”
“行啊,让他俩抽空回来一趟。”
妻子去准备午饭,何不疑躺在摇椅上动着心思。慢慢地,他对今天的来访者产生了怀疑。这个年轻人心中似乎有无法压抑的愤懑,言谈举止中也稍有流露。也许他并不是儿子的朋友?他想给儿子打电话问一下,但这个电话比较难以措辞。他是否还要再问问儿子的性生活?他已在电子邮件中问过,儿子已经给过肯定的回答,但也许有些话儿子不愿告诉父亲。
尽管难以措辞,他还是要问的,这是他对儿子剩下的惟一的担心,不过他不想把电话打到儿子的办公室,只能等到晚上了。正在这时电话铃响了,屏幕上是一个陌生的女士:
“你好,何总。还记得我吗?我是董红淑。”
“董——红——淑。”何不疑在脑中搜索着这个熟悉的名字,“我想起来了,你就是三十年前采访过2号工厂的那位女记者?”
“对,在你退休的那一天。”
“是的是的,真高兴能接到你的电话,年纪大了,记性不行了。”他不由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三十年前他在2号工厂里扮演着上帝的角色,流水线上频频产出的B型人婴儿,临退休那场惊心动魄的实战演习。“小董,我看过你随后的那篇报道,文中对我既有溢美之词,也有含蓄的指责,对吧。斯契潘诺夫那只老熊呢?他曾和我通过几次话,近几年没联系了。你们有联系吗?”
“联系不多,听说他定居在旧金山。你的电话我是好不容易才查到的,这些年你真的彻底隐居?当年你宣布时我还不相信呢。”
何不疑笑着说:“我用后半生的寂寞来回味前半生。”
两人闲聊一会儿,何不疑想,小董不会为了这些闲聊特意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