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世纪性审判
是费新吾和律师商定的小小计谋。让田歌母亲代表田氏家人出庭,本身就是一种无言的唿吁。现在,谷玉芬沉默着,像一座沉重的石像,怀中的照片吸引了全场的视线。
厅中有一个圆形的看台,入席的是一些知名人士。最引人注目的是这届田赛组委会主席安格洛斯夫人。她十分喜爱鲍菲和他可爱的恋人,那次在雅典卫城偶遇两人时,曾邀请他们到家里作客。那时他们是一对多么理想的恋人!想不到两人却同时横死——而且田歌竟是被鲍菲咬死!现在,她看着镶着黑边的田歌遗像,心头十分沉重。在他身后是奥委会医学委员会委员卡内因,他曾受耐克公司聘用监督鲍菲·谢。当然,在他所监督的领域里,鲍菲是绝对清白的。他超人的体能原来来自另一种技术,这种技术是否合法,至今仍在激烈的争论中。
座中还有耐克公司总裁的私人律师加夫。考德曼,他作为菲尔。奈特的代表出席,以示对鲍菲后事的关切。他们在鲍菲身上投入了大量金钱,却料不到出现这么一个令人尴尬的结局。菲尔在公司董事会上曾有过一个自嘲式的讲话。这个讲话被新闻界披露后竟然变得十分有名,成了本世纪的范文,这也是人们料想不到的事。菲尔说:
“究竟是谁错了?鲍菲没有错,他打破了9.5秒的百米纪录的大关,并且确实没有使用兴奋剂;鲍菲父亲没有错,他发明了一种制造天才的技术并把它施之于儿子身上;卡内因和麦克唐纳没有错,他们尽职尽责,在法定的兴奋剂范围里确认了鲍菲的清白;菲尔。奈特没有错,他签了一份与双方有利的合同,并且精明地排除了兴奋剂丑闻的可能。我们都没错,那么究竟是谁错了呢?”
还有一点出人意料。虽然鲍菲死了,但耐克公司以他为号召而推出的新款鞋却异常火爆。青年们狂热地购买,并约定俗成地把它命名为“豹人”牌。耐克公司对顾客的情绪敏锐地作出反应,设计了一个目光忧郁的豹头商标,印在运动鞋、运动衫和棒球帽上,“LEOPARDMAN”(豹人)远远超过了“JUMPMAN”(飞人)。也许这说明了,所有人(作为兽类的后代)都有一份野性需要渲泻?
旁听席上还有两个人,两天后他们将成为摄影镜头的焦点,但此刻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存在。这两人都是白人,但肤色稍黑,长而窄的脸形,鹰钩鼻,后脑骨较突出。这是西亚某些部族的特征。他们穿着崭新的西服,口袋里揣着土库曼斯坦的护照和从阿什哈巴德到雅典的单程机票。在他们下榻的旅馆里,侍者对他们十分好奇,因为这两人一直以面包和清水为生,还经常席地而坐,面向东南方喃喃地念着经文。在审判进行期间,他们安静地坐在旁听席上——旁听证是他们用1000德拉克马的高价买来的——就像两个等待鳟鱼的渔夫。
这次审判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鲍菲的亲属没有露面。谢教授的座位在第一排,但一直空着,直到第一天审判结束他也没有露面。鲍菲母亲实际已到场了,但她没有与丈夫的座位排在一起,而是悄悄坐在后排的一个角落里。记者们大都不认识她,就连与她熟识的罗伯特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出席。
鲍菲的教练也未能到场。在凶日那天,他在突如其来的打击下忽然中风,被送回美国治疗,如今仍半身不遂。他现在正坐在美国马里兰州他的住宅里观看对审判的实况报道,忍受着良心的煎熬。恐怕只有他事先察觉到鲍菲的异常,但他十分溺爱这个超级天才,有意无意忽略了这些异常,所以,实际是他害了鲍菲!
听众席上骚动起来,十名陪审员鱼贯进来。被告田延豹和他的律师也入席了。田延豹显得十分平静超脱,嘴角挂着微笑,但眉间是拂不去的悲凉。给人的强烈印象是,此生他心愿已毕,以后不管是上天国还是下地狱都无所谓了。入席后他首先在人群中找到自己的婶婶,四目相接,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