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它们似乎作了很好的阻挡!”我朝塔克喊道,声音中夹杂着风暴的嘘声,爆裂声,炸雷声。
“它们能挡一小时,可能两小时,”我的向导咕哝道,“啥时候,可能更久,它们要是融掉,俺们就玩完了。”
我点点头,透过滤息面具的活管,吮了口温水。如果我能活过今夜,我会永远感谢上帝天父的宽宏大量,让我看到今夜的景象。
第八十七日:
昨天中午,我和塔克从火焰林的东北角走了出来,那边已经烧成一片灰烬。我们来到一条小溪边,在那迅速搭好帐篷,然后呼呼地睡了十八小时;我们已经三晚没睡,而两个白天则是在火与灰的梦魇中不停赶路,毫无休息,现在,我们得好好补足一下了。我们向陡峭的山脊接近,那是森林的终点,此处随处都是暴裂出新生命的心皮和球果,那是前两晚在大火灾中死亡的各种火式生物。我们还剩五个完好的避电杆,但我和塔克都不急着在今夜试验它们的威力。我们把沉重的货物从那头活下来的运货驴身上弄了下来,货物刚离身,它就一命呜呼了。
今晨拂晓时分,我醒了,听见了水流声。我沿着喧哗吵闹的小溪,朝着东北方走了一公里路,然后,突然间,小溪跌落不见。
大裂痕!我几乎忘了我们的目的地了。今晨,在迷雾中蹒跚向前,沿着渐宽的溪流,在湿岩石间跳来跳去,我跳到最后一块巨石上,摇摇晃晃,平衡住身子,然后笔直的朝下望去,这是一条瀑布,我正站在上面,那瀑布一泻千里,撞击着底下的薄雾、岩石和河流。
大裂痕跟旧地上的传奇大峡谷和希伯伦上的世界裂纹不一样,它不是被升起的高原切割出来的。海伯利安虽然有活跃的海洋,以及看似形同地球的大陆,但是事实上它的地质结构完全是一片死寂的;这更像火星,卢瑟斯,或者阿马加斯特,这些星球完全没有大陆漂移。跟火星和卢瑟斯一样,海伯利安的绕日轨道曾从圆形变成椭圆形,虽然现在那双星矮星业已不见,但还是让它受着广冰河时代的折磨,并且由于轨道是长椭圆,这儿的冰河周期长达三千七百万年。通信志将大裂痕比作为火星的水手峡谷,两者都是因为亿万年中周期的冰冻和解冻,地壳的弱化所致,同时也是由于湛江这样的地下河的流淌而来。这巨大的坍陷,就像是一条长长的疤痕,掠过天鹰大陆的多山之翼。
塔克跟着我一道站在大裂痕的边缘。我光着身子,洗刷掉旅行衣和袈裟上的灰味。我把冷水泼到苍白的身体上,朗声大笑,伴着塔克喊出的回声从三分之二千米外的北墙那边传来。由于地壳塌陷造成的鬼斧神工,我和塔克远远站在一块突岩之上,这块突岩遮住了我们身下的南墙。虽然这块巨石飞檐危险地暴露在风雨中,公然向重力挑衅,持续了百万年,但我们猜测,它仍会维持几小时,我们尽可以洗浴,放松,高喊着回荡的“你好”,直到我们嗓子喊哑为止,我们的行为就像刚从学校解放的孩子一样。塔克承认,他从没有横穿过火焰林,也从没听说过有人在这个季节穿越过。他说,现在特斯拉树已经完全活跃起来了,他至少得等三个月才能回去。他看上去毫不遗憾,我很高兴有他陪在我身边。
下午,我们互相接替着搬运装备,在飞檐之后一百米处,靠近溪流边上,我们搭起了帐篷,把我的科学装备的流沫箱子堆在一边,明天早上我会把它们理理清楚。
今晚真是冷。吃过晚餐,就在日落之后,我穿上热力夹克,独个走到一块岩脊边,那是我第一次望到大裂痕的西南方。站在这个制高点上,居高临下俯瞰着河流,那景象我将毕生难忘。看不见的瀑布在底下的河流里翻腾,薄雾升腾而起,幕帘变换,从中激迸出的浪花将落日幻化成好几个紫罗兰色的球体,许许多多彩虹也一分为二。我看着一个个光谱诞生,升向渐渐暗淡的天穹,逐一消逝。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