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悲王比利登门拜访,当时我正在写我的《诗篇》。
“早上好,比利。”我说。
“我是你的殿下!”殿下大人大动肝火,很少会看到他那高贵的怒火。自从那高贵的登陆飞船着陆在海伯利安以来,他的口吃也消失了。
“早上好,比利,殿下大人。”
“哼,”我的君主咆哮道,他挪开了几张纸,坐到了溢满咖啡塘子的长凳上,那本来是很干净的。“塞利纳斯,你又开始写了。”
我没觉得有什么理由要承认这明摆着的事实。
“你总是用钢笔写吗?”
“不,”我说,“只有我想写点值得一读的东西时,才会用钢笔。”
“那这值得一读吗?”他指指那小堆的手稿,那是我用两星期的劳作积累起来的。
“值。”
“值?就一个值?”
“对。”
“我可以快点读到它吗?”
“不。”
比利王低头一瞧,终于发现自己的腿蘸到了咖啡塘子里。他皱皱眉,挪开身子,用披风的一角抹了抹那不断缩小的池塘。“绝不吗?”他问。
“绝不,除非你能活得比我久。”
“正有此意,”国王说,“一旦你这个勾引王国里母羊的山羊断气。”
“你是在比喻吗?”
“丝毫不是,”比利王说,“只是一句评论。”
“自从童年在农庄里以来,我从来没有对母羊瞧过一眼,”我对他说,“我用一首歌答应过我的老妈,我再也不会未经她允许,和绵羊乱搞。”比利王悲哀地旁观着,然后我唱了一首古老小调中的几节,那歌叫《不会再有另一条母羊了》。
“马丁,”他说,“有什么人或是什么东西在杀死我的人民。”
我把纸和钢笔放在一边。“我知道。”我说。
“我需要你的帮助。”
“老天,我能帮什么?难道你寄希望于我,要我像某个全息电视上的侦探一样追捕这个杀手吗?你难道要我在他妈的莱辛巴赫瀑布跟他来个你死我活的搏斗吗?”
“马丁,我很想你这么做。但是现在,你只要给我一些看法和建议,我就心满意足了。”
“看法一,”我说,“来这真是蠢。看法二,留下来更蠢。全部建议:走为上计。”
比利王悲痛地点点头。“离开这个城市,还是离开海伯利安?”
我耸耸肩。
殿下起身走到我那小书房的窗边。窗子外是一条三米长的小路,通向隔壁的自动化再生庄稼的砖墙。比利王看着窗外的风景。“你知道……”他说,“伯劳鸟这个古老传说吗?”
“一丁点。”
“土著把这怪物和光阴冢联系在了一起。”他说。
“土著在肚皮上抹上颜料庆祝丰收,还抽非基因重组的烟草。”我说。
比利王点点头,赞同我的聪明才智。他说:“霸主初登陆小队对这一地区相当谨慎。他们建起了多频段录音器,把基地建在笼头以南的地方。”
“嗨,”我说,“殿下大人……你到底想要什么?就因为你把城市建在这,弄得一团糟,你就想让我赦免你吗?那我就赦免你。我的孩子,去吧,不要再犯罪了。现在,如果你不介意,尊贵的大人,一路平安。我得去写我的下流五行打油诗了。”
比利王没有从窗边扭头离去。“马丁,你建议我们撤离这个城市,对吗?”
我迟疑了一秒钟。“当然。”
“你会和其他人一起走吗?”
“为什么不呢?”
比利王转身,正面盯着我。“真的会吗?”
我没回答。一分钟后,我把脸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