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执行我们最后的死刑呢?”
霍伊特神父表情扭曲,一阵痛苦的痉挛攫住了他。他颤抖的手指碰触着皲裂的嘴唇。“我们不是法庭。”
“怎么不是?”卡萨德说,“我们就是。”
领事挺直双腿,前臂搁在膝盖上,手指依偎。“那就裁决吧。”语气中毫无感情。
布劳恩·拉米亚早已拿出她父亲的自动手枪,现在她把它放在了边上的地板上。目光从领事转而投向卡萨德。“我们是在讨论叛国罪吗?”她说,“叛什么国?我们这些人,除了领事,没有一个是确切的第一公民。我们大家都被无法控制的力量粗暴对待了。”
索尔·温特伯直接对领事说。“你忽略了一点,我的朋友,梅伊娜·悦石和内核中的成员选中了你,去和驱逐者联系,他们很清楚你会做什么。也许他们没有料到驱逐者有办法打开光阴冢——虽然人们从来搞不清内核的人工智能是怎么想的,但是他们肯定知道,你会攻击两个阵营,因为这两方面都伤害了你的家庭。这是某种奇异计划的一部分。你不再是属于你自己意志的工具了,就跟——”他举起自己的小孩,“——这孩子一样。”
领事看上去迷糊了。他想要说话,然而摇摇头作罢。
“可能吧,”费德曼·卡萨德上校说,“但是不管他们怎样摆布我们,把我们当成他们手下的卒子,我们必须自己做出选择,”他抬起头,朝墙壁看了一眼,从远处太空战那里,传来一阵阵光的闪烁,将白墙染成血红之色。“因为这场战争,成千上万的人会死于非命。也许有数百万。如果驱逐者或者伯劳鸟得以自由出入环网的远传系统,那么,上百个世界上,数亿生命将危在旦夕。”
领事注视着卡萨德,后者已经拿起了死亡之杖。
“对我们来说,死亡近在眼前,”卡萨德说,“伯劳鸟绝不留情。”
没人吭声。领事似乎正凝望着远处的什么东西。
卡萨德按了死亡之杖的安全键,然后把杖别回到腰带上。“我们已经走了这么远了,”他说,“大家一起走完剩下的旅程吧。”
布劳恩·拉米亚放好她父亲的手枪,站起身,越过一小段距离,跪在领事身边,伸出手臂,抱住了他。领事被这行为吓了一跳,他抬起一只手。光线在他们身后的墙上舞动。
过了片刻,索尔·温特伯走了过来,一只手围住了他俩的肩膀,抱住了他们。由于突如其来的温暖身体的靠近,小孩愉快地扭动着。领事闻到她身上爽身粉和初生婴儿的气息。
“我错了,”领事说,“我会向伯劳鸟提出一个要求的。我会寻找到她。”他轻轻的碰了碰瑞秋的小脑袋的下巴,那小下巴弯进了小脖子里。
马丁·塞利纳斯突然朗声大笑,接着又哭泣起来。“我们最后的要求,”他说,“缪斯会答应请求吗?我没有请求。我只希望完成我的《诗篇》。”
霍伊特神父朝诗人转身看去。“那东西有那么重要吗?”
“哦,是啊,是啊,当然啦,是啊,”塞利纳斯气喘吁吁地说道。他放下空空如也的苏格兰威士忌的杯子,手伸进包里,拿出一把稿纸,高高举起,似乎要展示给大家看。“你们想要读读吗?你们想我读给你们听听吗?啊,又思如泉涌了。读读以前的那段。读读我在三个世纪前写的《诗篇》,我从没发表过的《诗篇》。都在这了。我们都在这了。我的名字,你们的,这次旅行。你们难道没看见……我不是在创造诗,而是在创造未来!”他扔下稿纸,举起空瓶子,皱皱眉头,就像圣杯一般举着它,“我是在创造未来,”他埋头重复着,“但是需要改变的,是过去。是一个瞬间。是一个决定。”
马丁·塞利纳斯抬起头。他的眼睛红通通的。“这个明天将要杀死我们的东西——我的缪斯,我们的创造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