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LIVE
每一回“地狱LIVE”开始前,会场外的情景就是一场热身表演。
歌迷是当然的主角:其中以少女占了压倒性的数量,把剧院外的几条街道塞得满满的。她们当中除了大约三分一身穿校服外,其余穿着的是另一批“制服”——毫无例外的黑色与白色;通花蕾丝与皮革;白银制十字架或恶魔标记的项链及戒指;涂得雪白的脸颊与紫黑色的唇膏……
在挂着“FULL”告示牌的售票处外面,四、五个打扮成秘密警察模样、一身黑长衣与军帽的少女围拢在一起抽烟聊天;另一组在街灯底下聚集的,则像被拷问过的受害者:染成七孔流血的脸庞、以安全别针充当耳环和唇环、灰白色的隐形眼镜……
少女们仿佛把童年时作过的恶梦,一股脑儿搬出来穿戴到身上。
置身这样的人群里,拜诺恩倒是感到自在:谁也没有特别留意他这个穿着全黑衣衫的外国人。
自从两天前到东京来以后,他走在街上就从来没有轻松过——欧美人在日本总是特别显眼,直至到了“地狱LIVE”的会场来。
唯一比较难受的是那声音,几千人同时在说话。无论转往哪个方向,你无法看不到附有大串饰物的行动电话。女孩们都忙于跟等候中或失散了的伙伴联络。
歌迷当然并不是这场热身表演的唯一角色。
拜诺恩看见在远远的最外围有一大群示威者,全部都是成年人,许多明显已是父母辈,手上举着各种抗议标语。写的都是日文,拜诺恩看不懂,只知道许多是在“MAYU”的名字上盖上一个叉。
示威者与歌迷之间的马路上则隔着大队警察,全都提着防暴用的塑胶盾牌和警棍,一个个脸色紧张。警车顶上的灯号无声地旋转闪亮着。
这样的场景当然缺不了新闻媒体的摄影机。穿着整齐套装、化妆一丝不苟的女记者,握着附有电视台标记的麦克风,在镜头前频繁地开合嘴巴,同时不忘保持端庄的笑容。
异国的语声在耳边此起彼落,拜诺恩感到有点昏眩,无法判断状况。
这个国家实在是太陌生了。
——还是先进场看看吧……
他从大衣内掏出那两张后台通行证,往“新宿tRE”正门走去,那儿等候进场的歌迷已经排成长龙。他有点手足无措,要径直走到龙头那儿,就这样把证件递给收票的人?还是要找进入后台的侧门?……
“等一等!”一声稚嫩的呼喊在人群的声音里格外突出,吸引了拜诺恩的注意,因为那是用英语说的。
拜诺恩回头:一个穿着水手服的女孩子,原本一直在发愁、抱膝蹲在场馆的阶梯上,此刻正带着讶异的表情,朝拜诺恩直奔过来。
“是的!我在叫你!不要走……”少女一直用英语喊着,焦急地跑了过来,生怕拜诺恩在人丛中消失。
拜诺恩无法理解,呆呆地站在原地。
少女一走过来就伸手握着拜诺恩的手掌,她的手冰冷而柔软,在微微地颤抖。
“你手上拿着的是……”她把他的手掌移近自己脸前,仔细看他手上的证件,她的眼睛瞬间睁大。“我……我在作梦吗?是真正的‘地狱LIVE’后台通行证!这简直是圣物啊!你……你是怎么拿到的?”
拜诺恩透过墨镜细看少女的脸庞。并没有夸张的化妆,黑长发剪得细碎,像那种传统日本人偶的发型。她不算很漂亮,可是细小而丰厚的嘴唇溢着一股鲜活的诱惑力。
瞧见少女右边颈项,拜诺恩的眉头一下子紧皱起来。
——怎么会这样……
少女察觉了拜诺恩的视线。她天真地笑起来,把衣领拉低一点,似乎故意要让拜诺恩看见她肩颈的雪白肌肤。
在她的颈项动脉处,有两个细小